15、第十四章

“你在威胁我。”祁渊眸色微变，好似亘古未变的深潭泛起一抹涟漪。

清越之姿拂袖，至玄道纹大显，镇压全场，封锁了整个空间。

两人威势炯然，却都有着无与伦比的存在感，光是存在而已，就让时空惊颤，产生因果乱流。

陈道显几不觉察地向外扫了一眼，复又回眸直视祁渊，身上的红尘味已荡然无存。

“是，没错。前辈或许并不记得了，很多年以前，古恒河边，前辈救过我。佛主也是，前辈也是，你们行走世间，不免留下因果，对前辈而言，很多事情或许都不值一提，只是过路而已，但是对我们、对我来说，却可以是永生难忘。”

陈道显侃侃道来，“前辈，你曾是我的信仰，只要能留下前辈，我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如果前辈是让混沌古地禁锢了自由，有了化道的想法，我就去灭了混沌古地。”

他的话中没有半点虚言，这些事他早就想跟祁渊坦白了，只是一直一直都没有机会。

“你早就不需要还我因果，犯不着这么做。”其实陈道显说的没错，祁渊确实没有救过对方的印象，只是看到过一缕因果，没想到这个因果会如此延展。

陈道显见祁渊眸里蕴起一些波澜，迟钝了一瞬，然后从虚空中拔出一把长剑。

“圣王万万不可！”诸天紧张。仙帝已经出手，想要干预厄道之世。

但是陈道显一个念头就掐断了观想，水镜破碎，化为泡影。

“圣王竟有这种心思！？”第四天面色沉重，自责不已。

第六天目瞪口呆，愣是没能理解适才发生的事情。“也许……圣王另有隐情。”他忽地自喃。

……

陈道显双指抚过剑身，辉光漾起，至奥符文肉眼可见，长剑横破虚空，留下浅浅的剑痕。

只是一息而已，无数剑痕就覆压了整座大殿，繁密如绸，犀利无比。

他显然动真格了，只是并没有起到预想的效果。

祁渊依然站在原地，不曾移开一步，淡金色的道纹疾速运转，剑痕都被划分而二，化作空尘四散，险些击穿出大殿之外。

陈道显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前辈这是……合道了无惑大界？”

祁渊没有作答，默认了。

陈道显一愣，握在手里的长剑不由松落，“这样一来，如果不毁了这一界，就不能切断前辈跟厄道之世的因果了啊。”

“是，所以你也无须做无用功了，至少，你这具法身尚毁不了这个大界。”祁渊看着陈道显，话语虽然简单，但不可置疑。

长剑置地有声，化作光芒散去，陈道显眼神复杂，有过纠结，转瞬又好像释然了，缓步走前，殿内的剑气全数收纳己身。

至此，这个空间终于停止战栗。任谁都以为陈道显已经放弃了。

祁渊也收回大道符文，眸光有点黯淡，有些话他没有告知诸天与陈道显，因为他认为不该让过多的人涉进大因果之中。庇护诸生是他犯的错，佛主也多次提醒过他，然而这件事根本无法善终，最好就是……

陈道显抓住了祁渊失神的一刹，手边的光尘一瞬化作一只符文繁杂的雕龙金刚杵，绽放炽盛神光，强力无比。

祁渊回神一怔，愣是被正面压制得后退一步，防御道纹接连破碎，勉强抬手加持灵力，手臂却一瞬裂开碎纹，流散出浅金色的光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