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果然、果然是要灭我第七峰！”莫虚雨冷斥，他看出了祁源身死，第七峰最后的道统已经彻底断绝。

“好你的元冥仙宗，大道之统！”

他头顶逆大道之花，凌空dú • lì，逼视元冥诸仙，怒火冲天。

轰！被横断的黑海再次沸腾，压灭护宗法阵倒数第三层，冲刷灵力壁垒，引发熊熊业火。

元冥宗主看了祁渊一眼，惊异难言，一是因为这个人还活着，二是因为对方居然以修神境的修为参进了此战，要知道，刚刚六尊破虚境强者可是才被镇杀。

祁渊手中的灵剑撑不起能量，破灭成光尘，复有几把单刃长剑，白银浇铸，焕发神光，并排悬浮于他腰线的虚空中，煞气滚滚。

“因果我接了，你已身死，本应化道，莫沾太多邪祟。”祁渊再斩一片黑海，现身护宗大阵之上，隔空对视莫虚雨。

莫虚雨面色黑沉，但并不想对战祁渊，“我为邪祟吞没，还不是拜这些人所赐！我今日来此，只为诛杀几人，不杀他们，我死不瞑目！”

逆道花黑光大盛，七个至玄符文映照了整座天穹，黑海沸腾，似有无数亡魂嘶吼，他抬足一蹬，踩碎脚下千丈虚空，灵力直冲而下，亦如擎天之柱，彻底压碎护宗大阵。

元冥宗主大口喷血，错失时机，用不了道运罗盘，眼看大阵破碎而无力回天，他一宗之主，怎能就这么陨落！他太不甘！悠悠大道，何薄于我！

“我不能放任你滋养逆道花。”祁渊眸光瞬冷，右手挥袖一震，身后虚现几十道古远阵纹，全是杀阵，同时左手虚握，掌控天地，刚被击破的护宗法阵立刻复原，甚至强上几倍。

诸天惊愣，比起担心道祖暴露身份，更担心此战的因果。道祖如此不顾因果，难道化道之说并非虚言？

只见祁渊反手拔出长剑，剑芒划过虚空，弧线清冷，如弦月高照，几十道杀阵同时爆发，符文极速运转，他强势出战，一息之间连斩数十剑。

一个人而已，居然要剿灭一片能量巨海，而且，他还成功了！

元冥宗主发愣，发现了祁源不同寻常，这人居然能调用元冥仙宗的灵脉之力，还直接抽空了。

“我为元冥宗血战一生，被背叛出卖，被诛灭道统，难道还不能报复吗！”

莫虚雨施法被阻，满腔怒火，可是面对祁渊，却莫名有种迫切想要控诉的欲望，好像亲子遇到不公想与父母倾述一般，何其荒唐，他可是一代尊者，这种懦弱，他活的时候不曾有，死了更不可能有！

可是那一袭灰白道袍的青年就这么注视着他，好像看穿了时空，眸底蕴着无垠星海。

那一瞬，他好像看穿了天外至深处的恐怖邪祟，径直看到混沌古地彼岸，一道顶天立地的伟岸身影背对苍生，脚下尸林血海。

“那是……”

莫虚雨过于震撼，居然生生受了好几道剑，转眼导致半身破碎，逆道花光影转虚，神威骤降。

“为何，为何你会出现在这里！”莫虚雨不可置信，道心摇动不止。

而祁渊已经几乎来到了莫虚雨面前，二话不说，出乎所有人预料地，扣住了莫虚雨仅剩的右臂，同时一剑横搁莫虚雨脖子上。

莫虚雨面色大变，前所未有的惊慌，“你难道要收下这些邪祟吗？住手！”

“你斩断红尘，一生杀敌，为我大道修士，不该是这种结果。”

祁渊说时，已将浩瀚如海的黑色灵力收入体内，天穹上的逆道花随即枯萎，逐渐化作灰烬，云海收束，阵纹渐散。

而祁渊的脸色同时也苍白了几分，那是当然的，因为邪祟本身就是破道之力的聚合体，所有现存的存在之中，他无疑是最被针对的。

莫虚雨拼命挣脱，不惜断开仅剩的一臂。

祁渊动作更快，提前完成了“祛除”，也放开了莫虚雨。

莫虚雨跌坐半空，黑发垂落，金眸复杂之极，看着祁渊，不再只是适才的愤恨，多了悔恨、敬畏等，内心刹那间涌上太多情感，竟叫他一时无从反应，呆愣在原地，任凭身躯逐步破灭成灰。

他体内的力量皆荡然无存，又是已死之人，消灭是必然的结局。

祁渊心有所感，郑重道：“元冥仙宗的因果由我接下，杀业亦归我，你身上已经没有任何邪祟了，很快就要化道，可有其他心愿未了。”

“我还能化道？”莫虚雨不可置信，因为厄道界的常识是一旦堕入邪祟，只能任其操纵，为之奴隶，永无归路。

祁渊点头，“能。你并非自愿叛入邪祟，还是我大道苍生，既已祛除，自然当归。”

“当归……”

归？

莫虚雨浑身一震，眼角蓦地流下两行血泪，差点就要喊出道祖的名号，整个人颤抖不已，几乎完全破碎，可他还是嘶吼出声：“莫虚雨有负大道！终此一生，都无法诛尽邪祟！”

无法救您于危难之地！

痛切之音，响彻虚空，令无数听者道心动荡。

祁渊亦为之所撼，“你尽力了，并不负大道。”

莫虚雨无声叹息，瞬间想到了太多事情，千言万语噎在喉中，“您千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