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9）

黄师傅含着眼泪回过头来，“小夏……”

小夏皱着眉头，捂着已经皮贴肉的肚子，“师傅，我好饿，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快了，再等等吧。”

幸存者们已经穷途末路了，末世，往往最能体现人性。

妇女和儿童们都挤在一团，时而哭泣时而悲天悯人，一个个瘦得跟皮包骨似的，就算有食物分到得也很少。

一个中年妇女紧紧地抱着一个小女孩，手不停地抚摸着她的背，这个妇女的皮肤粗糙蜡黄，夹杂银丝的头发，使人觉得她比实际年龄大得多。

一头黑卷发的小女孩紧紧地握着妇女粗大并长满茧子的手，眼底是清澈的，与这黑暗的末世格格不入。

“囡囡，记住现在我们所受的一切，等到我们活着出去以后，一定不能放过那些肮脏的人们。”妇女阴冷的瞪着前方那些在狼吞虎咽的男人，长长的指甲一直滑着自己的大腿，日积月累，大腿上有许多深浅的指甲痕。

小女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从她跑出破劫号，遇到牺牲自我也要保护她的士兵，幸运地活下来，在肮脏臭恶的下水道遇到了善良的婶婶，她小小的心灵也暗暗发誓长大后一定要好好对婶婶。

“可得好好藏起来了，不能被人发现……”

小夏想去一处早点干净的水备起来，听到两个人在嘀嘀咕咕。

一个像排骨一样的男人和一个手和脸都沾满血的女人在剁着什么，一张张血淋淋的人皮，内脏和骨头漂在污水上，剁肉声音声声入耳。

四处散发着腐臭味，仿佛将肉绞烂又搁置许久的恶臭味，又混杂着不知名的血腥味。小夏的胃翻江倒海，晕头目眩，快要呕出来。

一旁悬挂着一盏忽明忽暗的灯，只见黄灯打在一面如稿纸的排骨男人的脸上，男子的双手在不停地挪动着，小夏看不清他在做什么。

走近一看，一个没有眼睛的头颅，排骨男人手上握着死神般的眼睛，他看到小夏吓了一跳，他瞪大无神的双眼，一张一合的嘴巴黏和着血丝，他笑着一步步的走近小夏。

小夏连连往后退，嘴角在抽搐。

“来吃一块两脚羊吗？你看多么美丽。”排骨男人的嘴角扬起，指着那一堆两脚羊，眼神嗜血般的慎人。

女人将手上的血擦拭在衣服上，语重心长的对小夏说：“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你多久没有看到过新鲜的肉了……”

小夏将那一堆生的两脚羊，想象成了鲍鱼鱼翅，煎烤羊肉，香串串，清蒸……他的眼睛散发出对肉的渴望，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牵着他往前走，无视周围的一切，血腥味、腐臭味只觉得异常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