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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能否走了?”他又问一遍。
我身子一抖,赶紧摇头,“不成,还有一两件事需得处理,得缓个两三天。”
他垂首想了想,“蛇祖道他尚要准备一段时日,此番过去也并不急,你还有什么事,我便陪你一并办了吧。”
这回我没听错,他说要陪我一并办了,我本想着回绝,转念又想到些琐碎之事靠我单薄之力难以搞定,有个帮手总是好的。
于是便再没抗拒,粗略理了理仪容,便领着他扶摇直上,出了祈灵山,直奔西华京。
若是永别,那有几个家伙,我是必须得见见的。
难得我此时的心情竟然会如此淡定,或许经历了灵琦那一档子事,我把什么都看的很开了,天下万物到头来都会化为飞灰,我不过早了那么几千几百年,况且当时在祈灵山若不是灵琦横插一手,我已葬身在那只夜鹫的利爪之下,能偷生偷得这么久,不冤了。
西华京外一片祥和安静,估摸着那战事早已消停了,如今城门大开,来来往往的旅人商贾于官道上络绎不绝,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我与月弧杀隐了身形,一路飘到人皇的皇城里,这皇城我俩都来过,自然是轻车熟路,勤政殿里安静非常,若极渊当了皇帝,此时也不会是在朝堂上,我们便径直进了后宫,果不其然,老远,我便瞧见了御花园中的大阵仗。
宇文极渊正坐在御花园湖心亭的正中央,龙袍加身,身后是一大群的护卫与随侍太监排排站,他果然是当上人皇了,可隔着这些距离,我瞧见他的神色似乎不怎么畅快。
湖心亭前的回廊上,数十名轻纱罗裙的曼妙女子亭亭玉立,个个出水芙蓉,貌美如花,偶尔有一两个胆大地抬起头来想要瞧瞧极渊的脸,可还未抬起,又迅速埋下去,脸颊一片绯红。
我有些明白那些个女子,极渊这张脸本就极耐看,配上这金碧辉煌的龙袍,更是惹桃花。
慢着,桃花?
我定了定神,再一瞧大片女子身边的太监,正手持托盘,盘子里摆了数块小玉牌。
“这阵仗,怕是在选侍寝的妃子。”月弧杀在我耳边大煞风景地开口。
我反应过来,立刻将死狐狸上上下下问候了十八变,奶奶个熊,他到底是在搞个什么东东!
那边厢,极渊已经满面春风地挑出了块玉牌,司仪太监立刻高唱出女子名讳,一名绿装宫娥欢天喜地地跪下谢恩,由两个女官领着走了,其余的脸上皆是落寞的神色,由司仪太监带着出了御花园。
极渊也起了身,领着大队护卫太监由另一条回廊绕出去。
我散开神识,将将发现死狐狸的气息,忙和月弧杀闪身过去,待见到死狐狸,我还不相信地揉了半晌眼睛,凭空生出一股心酸来。
此处是整个皇城中最为偏僻的角落,御膳房背后的柴房。
而那只不知造了什么孽的红毛狐狸,周身被封了灵力,穿着件破破烂烂地粗布衣,赤着脚,火红的头发用麻布绑了,正轮着把大斧头,嘿咻嘿咻大汗淋漓地在劈柴。
我差点没从半空中跌下去,所幸月弧杀拉着才堪堪落地站稳。
我俩现出了身形,自然也被死狐狸瞧了个正着,他半举着斧头先是愣了愣,继而对着我笑得那叫一个千回百转。
我两只眼睛在他赤着的脚和布满汗水的脸上晃了几个来回,好半天才憋出句话:“这就是你的报应!”
可怜我只是想到了初入天宫时被死狐狸欺负的场景,却不是有心要说这等伤人的话,还好死狐狸不计较,趁着劈柴的空挡,还从柴房里端出壶劣质茶叶来,算是招待。
熟人见面,自是不会多加客套,我咄咄逼人地问着,死狐狸却一直在打哈哈想着要糊弄过去,等我火冒三丈都要跳起来给他一巴掌了,他才抿了口粗茶,露出满脸苦笑,涩然道:“极渊他,是在与我怄气咧。”
鸳鸳
死狐狸着实很倒霉。
以他的准备,原想顶着那个“无名”的名头先在极渊面前混吃混喝,待日子长久了,再以真面目示人,也给极渊一个能接受的时间,只是他千算万算,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寻回佳人计划,到底是漏算了最重要的一个家伙——祈灵山上他的老子,灵狐族前族长琉璃澈。
死狐狸当上族长没几天,就传位给九尾,接着拿了可以让凡人长生不老的玉魂拍拍屁股一声不吭便下了祈灵山,硬生生将琉璃澈给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老狐狸掐指一算便料到了他这个不争气的孩儿都在人间做些什么荒唐事,便算准了日子,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会了一会宇文极渊。
当然,在路过死狐狸居所的时候,他亦顺便将死狐狸周身的灵力封了,一路打包拎到了极渊跟前。
那时极渊已经平复战事,坐稳了皇位,正是志得意满的当儿,却不曾想到身边最得重用的谋士居然就是曾经和那个九尾狐执手而去的死狐狸,起先他有些诧异惊叹无法接受,缓了一缓后,便开始大声质疑琉璃澈此番做法意欲何为。
毕竟曾经是妖尊天宫里恃宠而骄过的小公子,如今做了人皇,威严气度还是拿得出来的,再者,死狐狸就算曾经伤过他的心,可这段日子来也在极渊身边帮手不少,对他也是无微不至的照顾,极渊自然感动,面对着被封了灵力楚楚可怜的琉璃火,曾有的那么点隔阂当即烟消云散了去,一颗心满满当当只剩下爱怜与维护了。
奈何,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世人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以琉璃火的性子不难看出琉璃澈是个怎样奸诈腹黑的狐狸精,他只轻飘飘地道了一句:“如今我这不成器的儿子已然成婚,却抛下新娘下山荒唐,于情于理都委实太过了些,此番我将他带回山去,还望人皇陛下不要太介意地好。”
听见这话,我已能料到极渊脸色是个怎样百八十度的变化。
宇文极渊那天雷地火的个性我可是深有领教,纵然到了最后死狐狸宁死不会山,甚至当着极渊的面咬了三回舌,撞了两次墙,弄得琉璃澈也是手忙脚乱,最终愤愤丢下一句话后拂袖而去:“你若偏生有这本事让人皇接纳你这有妇之夫,这天上地下,我便再也不会管你了!”
然后,原以为终于送走大煞星的死狐狸还没对极渊扯出个无赖笑容,就听见站在龙椅边上的宇文美人用清冷地声音缓缓道:“来人呐,给我把这个家伙扔出去。”
最终事实便是如我眼前所见,可怜死狐狸如此痴心一片,奈何极渊连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给他,只是道其一他好歹如今也是人皇,身份体面;其二死狐狸既然娶了美娇娘就得对人家一心一意少在外边沾花惹草。接着便不由分说差人将毫无反抗之力的死狐狸扔进了这柴房,当了个日日劈柴的苦力。
我揉揉眼角,再看看死狐狸磨得老茧蹭蹭的爪子,甚为惆怅地一叹。
月弧杀倒是明白我的心思,伸手指了指,便解开了死狐狸身上的禁制,复了他的灵力。
“现下你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