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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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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没关系,希帕蒂亚,我就知道你们女人听不懂这个。但我看你好像还很喜欢这些学术知识的样子,不如以后你什么时候想听,就把我叫来给你继续讲课如何?下次我一定给你换个简单点的。”

希帕蒂亚只恨不得用手里的这本大部头狠狠地把自己敲进桌子里,或者干脆敲出个时空隧道来,把自己送回几天前,刚见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的时候也行。

这样她就不会被他状若无意展露出来的“丰厚的知识储备”给震住,允许了他跟随在自己身边的行为,从而给自己招致了个甩也甩不掉、骂又骂不得的超级麻烦。

可希帕蒂亚又不能真的这么做,毕竟这个名字怪、人也怪、反正由内而外没个正常地方的家伙,还真的能带来时时令她大吃一惊的东西。

——人的人的知识结构是有层次的,由简单到复杂,由浅入深,就算是天才,也必须要经历一个入门的过程;而当有着这样的知识结构的人,将他们掌握的知识再传授给别人的时候,也会下意识地遵循着以往的顺序,并且无法传授在这个知识结构之外的东西。

说得更明白点,就是一个化学家在教学生最基础的知识的时候,肯定要先从元素周期表开始,绝对不会跳出化学的框架,去讲他们基本用不到的、在数学里也并非入门级别的圆锥曲线。

但龙啸天怪就怪在这个地方:

每当希帕蒂亚觉得,她已经听够了这些简单的东西的时候,龙啸天就又能给她讲述完全不同的、dú • lì于上一个知识框架的东西,让她刚刚生起的“干脆把这家伙赶走算了”的想法,又生生被熄灭了下去。

短短数天内,他们的谈话范围就已经包含了雷电的利用、圆锥曲线的算法、化学元素、立体几何……等各种各样的东西。

他的讲述半点正常的知识逻辑都没有,一会儿跳到东一会儿跳到西,可自小便博览群书的希帕蒂亚却敏锐地从中感受到了某种自成体系的庞然大物的冰山一角:

这是一个dú • lì于现有的魔法和炼金相关知识体系的巨大框架。*

它囊括了无数希帕蒂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全新知识,从所谓的数学到“万物之理”,从更基础也更全面的炼金术到天文地理,可细细分析起来,这个体系却又与历代的“天才”们带给这个世界的新知识,有无数能吻合起来的地方!

希帕蒂亚越听越心惊,她看过的无数史书片段在这一刻齐齐划过她的眼前:

纪元年起,光明圣殿成立,恶魔被驱逐至罪恶之城,时空乱流开始出现;此后的数十数百年间,以往不世出的天才们开始像雨后春笋般一个接一个地冒了出来,争先恐后地带给这个世界剧变……

不能再想下去了。

希帕蒂亚用力闭了闭眼,心怀侥幸地自我安慰道,也许是她多想了呢?那些经常来烦她的男人们不就总爱这么暗示她嘛,说女人看多了书就会变得爱胡思乱想,万一真的是她误会了龙啸天,顺带着还误会了之前的那么多天才,那就不好了。

再说了,如果这个可怕的猜测属实,那应该有人可以比她更先一步发现这件事吧?

毕竟贵族的藏书丰富程度和地位身家息息相关,即便她是南方国度的公主,在地位上也终究要逊于宗主国一筹;就算是现在已经落魄了的宗主国“第一世家”的藏书,也该比她丰富和全面,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没见他们发声?

所以果然还是她想多了。

——可如果这不是误会的话……

龙啸天半点也没有感受到危险的来临,更不知道只是凭着自己这些天来透露出来的知识,这位以聪明绝顶而贯穿整本《君临异界王座》的异国公主,就已经误打误撞地推断出了他的身份,还在那里滔滔不绝呢:

“教给我这些知识的老师告诉我,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哎,可惜我刚被嫌贫爱富的未婚妻退婚,这些知识也没有传承下去的对象了……”

他边说边偷偷看向希帕蒂亚,好色之徒的猥琐之心在这一刻昭然若揭:

“你对我的知识感兴趣吗,希帕蒂亚?”

为了得到更多的情报,为了获得更多的知识,希帕蒂亚决定继续忍一忍:

在这种体系之下,只是学到了一点皮毛的龙啸天,就已经能提出很多超前于时代的构思来了,那如果她能学到这些知识的全貌呢?

……不,果然还是有点忍不住,她真的要从座位上跳起来用大部头打人了。

希帕蒂亚不想听什么“元素”、“稀有气体”的知识,纯粹是因为她自己已经在私人实验室里,偷偷把这些违背现有炼金术的东西给总结了起来,甚至还自己造出了他口中能够变色的霓虹灯呢,她只是想听更难的而已。

——不得不说,一个生活在魔法世界的皇家公主,能够在没有半个老师的指导下,单凭自己的阅读理解和总结,就能将身为异界来客的前人们带来的知识总结了个七七八八,并自己成功地做完了相关化学实验,不可不称之为天才。

结果刚刚那一句弄巧成拙之下,龙啸天连最起码的东西都不再讲了,甚至开始给她讲起了笑话,和她闲谈聊天了起来,好“逗她开心”!

在龙啸天的夸夸其谈中,希帕蒂亚的脸都青了一半,不知道要用怎样的方式才能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就想来追求她的不学无术的家伙给赶走。

最后她做了个痛苦的决定出来:

祸水东引。

她刚看见窗外似乎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一跳而过,按照这个速度,龙啸天除非是个长跑健将,否则是万万不可能抓住它的。

希帕蒂亚灵机一动,便故作欣喜地指了指窗外,还不忘压低声音以免打扰到周围被龙啸天弄得不胜其烦的人:

“哎,那里刚刚好像有只猫跳过去了,我好喜欢小猫咪呀。”

龙啸天刚刚抛弃了搞到手的、“万无一失”的梅丽娜,正全副身心都放在美丽而富有智慧的希帕蒂亚身上呢,一听这位素来除了知识外无欲无求的公主竟然也会像个他认知里的“正常女人”那样,有想要的东西,立刻挽起了袖子自告奋勇道:

“我这就去给你把那只猫带回来,只要是我的女人看上的东西,就一定要有!”

龙啸天话音刚落,希帕蒂亚剩的一半脸色也青了起来,跟她的头发颜色都快融为一体了。

她强撑着最后的风度目送龙啸天出了大门,立刻书也不要了风度也不要了,甚至提起裙子拔腿就跑,好好一个醉心学术的研究者硬是被龙啸天给逼成了跑步能手,就她目前逃跑的时候爆发出来的力量来看,去当个骑士只怕都绰绰有余。

只可惜常年待在实验室里的希帕蒂亚果然体力不太好,她好不容易跑到了个荒无人烟的亭子面前,还没喘匀气呢,就看到了一副令她日后每每回想起来,都依然觉得震撼不已的景象:

她的面前,缓缓展开了一片浩瀚的星空。

即便现在还是白天,可凡是这片星空覆盖到的地方,便全都慢慢地暗了下来,将黄道十二宫的星辰与流转不息的光芒尽数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这分明是只会在吟游诗人的琴声里,在几乎都要被遗忘了的远古传说里,那些有撼动日月星辰的力量的占星师,才能做得到的事情!

而占星师这个冷门的身份,也早就因为太看天赋——或者说只能看天赋——而断绝了传承,可为什么在这么个荒凉的地方,这几乎都要消失在时光洪流里的壮美的景象,会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正在希帕蒂亚心神激荡、难以自已的时候,有一颗小小的星星脱离了轨道,直直向着希帕蒂亚漂浮了过去。

希帕蒂亚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看这幅星图的时间太久,把它给看出问题来了呢,一时间她的脑海中转过了不下十种的赔偿方案,但所有方案的解决办法只有一个前提:

不能跑。

就算占星师的相关能力已经没人知道了,饶是知识面如此广播的希帕蒂亚,也不知道如果自己接住了这颗星星,会有怎样的后果,但她不能离开:

因为这或许是千百年来,这片大陆上唯一的占星师了!

和这份定然会影响后世和造福后世的力量相比,她个人的智慧、力量和身份,在这一刻,全都无关紧要,不值一提:

但求有利于后世千秋,哪里还顾得上区区一个自己呢?

于是希帕蒂亚半点也没有迟疑地对着这颗脱轨的星星张开了怀抱。

一般来说,不管是炼金的产物还是魔法的效果,一旦出现了与预料中的效果有所出入的地方,不管出入多大,这些意外便统称为“脱轨”:

脱轨的程度越大,反噬就越强;可即便是最小程度的脱轨,其造成的冲击力也不是能轻易估计出来的。

——可是谁也不知道,“脱轨”的这个形容方法,并不是魔法师和炼金术师们自己想出来的,而是来自千年之前的占星师们。

他们观察星空,记录星辰的轨迹,预测人世间的一切运行,在必要之时将会召唤星辰降下天罚,促进命运回归正途:

否则,不管是魔法还是炼金术,都与“轨道”这个词绝缘,又是怎样想到这个词汇的呢?

换而言之,在面对一颗似乎脱了轨的星辰的时候,希帕蒂亚又会遭到怎样的反噬?

她都做好迎接强光和冲击的准备了,可出乎她意料的是,这颗星子好像并不是不受控制地从星海中脱离出来的,而是被人操控着送到她面前的。

半晌后,她试探着睁开一点紧闭的双眼,便发现那颗星辰半点伤害她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带着一点微弱的暖意,乖巧地停留在了她的胸前。

熠熠的银色星芒照亮了她水波般温柔的深蓝色长发,照亮了她发间的海蓝宝石的公主冠冕,也照亮了她胸前熠熠生辉的青金石胸针:

在这昂贵的首饰上,倒映出了坐在亭子上的一位黑发少年的身影。

说实话,希帕蒂亚已经被龙啸天搞得对“黑发”和“男性”这两个组合在一起的词汇都有点心理阴影了,以至于一看到这位少年的身影,就险些条件反射地想要后退一步。

可她不愧是希帕蒂亚,被誉为“智慧女神亲吻过的人”,在细细凝视了那道人影好久后,便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扬声道:

“我就知道占星师该是这样的漂亮姑娘,如果不是这样出色的人,又怎么配得上漫天的星辰呢?”

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她甚至还对那位“少年”主动伸出了手:

“你叫什么名字?我是希帕蒂亚!”

被叫破了身份的施莺莺也露出了个欣慰的笑容,她就知道如果真的有人能看破她的身份,那么这位从头到尾,都在龙啸天的后宫团里,因为占据了不可替代的“锦囊”位置而成功活到最后的公主,便一定是头一个。

然而不知是不是受某种不知名力量干扰的缘故,原主和希帕蒂亚见面的次数少得可怜,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就更别提让原著里的希帕蒂亚亲眼见证原主能够与星辰沟通的能力,从而发现她千年难得一遇的“占星师”的身份了。

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在这一刻,于漫天星辰的见证下,前来改变世界的轮回存活者,与凭借着凡人之身问鼎至高智慧宝座的求知者,终于冲破了命运的束缚得以相逢。

于是她也走下高亭,沿着长长的石阶缓步走下,在浩渺的星海后对希帕蒂亚伸出了手,用力地回握了过去:

“‘尤得智慧女神眷顾者’,南方国度的公主希帕蒂亚,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是施莺莺。”

希帕蒂亚略一沉吟,那能瞬间回想起足足一本史书记录的大脑,终于重新以“南方国度公主”的身份运作了起来,艰难地从她几乎都要完全忘掉、在记忆存储的冷门死角里蒙尘的各大势力分布的相关知识里,翻出了这个名字的相关情报:

“我想起来了,你是第一世家的现任族长。”

这可真巧,她刚刚还在想着,“如果龙啸天的身份有问题的话,身为他前未婚妻的第一世家族长藏书丰富,定然该有所发现”;这不,龙啸天一走,立刻就让她碰上第一世家族长本人了,这可真是智慧女神的眷顾和巧合啊。

——或者说,是施莺莺的有意谋划造就的“巧合”。

于是希帕蒂亚立刻抓紧时机,将自己刚才昙花一现过的疑惑问了出来:

“太好了,我这里正好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呢。”

她抓着施莺莺的手踏过了星空,那一瞬间,她只觉自己像是迈过了什么清风与星光构成的城墙似的,所有可能会影响到她的思考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被这一道无形的星海拦截在外了,她从未感觉如此头脑清明过:

“你的前任未婚夫,就是现在叫‘龙啸天’的那家伙,和以往有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希帕蒂亚越说越有底气,在施莺莺半点也没有动怒,甚至还噙着笑意的注视下,她的分析也愈发全面了起来:

“虽然我这样说可能很伤人……但你觉不觉得,自从纪元年,我们的世界出现了时空乱流之后,天才们降世的速度便一年快过一年,而他们给我们的世界带来的变化,也突兀得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施莺莺温声道:“自然有很大的不同。”

她握着希帕蒂亚的手,带着她穿过丛丛因常年未经修剪、也没有施加魔法,而变得格外蓬勃的花草,和她一同来到了高处的亭子上,往下一指,言简意赅道:

“你看。”

希帕蒂亚循声望去,随即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你指的地方,缺了一颗星星。”

如果换做别人的话,只怕专门为他把有异常的地方拿出来放大,再和正常状态下的星空做个一比一的覆盖式对比,也不见得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但希帕蒂亚不愧是全书的智慧巅峰:

她的阅读范围之广,已经不仅仅局限于文字类的书籍了,她连常人终其一生只怕也看不上一两次的,特别冷门的星象图都不会放过,自然一眼便认出了施莺莺向她示意的那片异常星空。

“那是我真正的未婚夫的星辰所在的位置。”施莺莺淡淡道:

“但是数日前,它早就陨落了,取而代之存在于这里的,是一颗我从未见过的星辰。”

希帕蒂亚又凝神看了一会,终于发现了被周围的星星的光芒掩盖得几乎都要隐没在夜空中的那颗星星:“真奇怪,按照近百年来的星象图记载,我可不记得这片星空有一颗这种亮度的星星……”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希帕蒂亚突然想起来了,在占星师们的眼里,每一颗天空上的星星,都与陆地上的人类息息相连:

那么一颗从未出现在任何记载里的陌生的星星,所对应的人类,岂不就该是“从未存在于这片大陆上”的异界来客!

看着希帕蒂亚愈发震惊的神色,施莺莺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亲昵地伸出手去,为她整理了一下那顶大惊之下都险些要从她发间滑落下来的海蓝宝石的发冠: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

“……天哪,七主神在上,光明神在上。”希帕蒂亚震惊得一时间都说不出完整的话语来了,只能喃喃地重复着这些无意义的字节:

“我就说……他带来的这些知识,怎么会这个样子,原来不是我想太多……”

——这当然不是你想太多。施莺莺沉默着握紧了希帕蒂亚的手,心想,你可是在《君临异界王座》这本书里,全书唯一一个猜疑过龙啸天身份的人,更重要的是,你还险些猜对过。

但不知道是为了让两人间的感情进展得更踏实有意而为之,还是原作者写着写着就把自己埋下的伏笔给忘掉了,总之,希帕蒂亚上一章刚刚险些要揭开龙啸天的真实身份,和他一刀两断一了百了地回到南方国度去,下一章就又忘了自己刚刚作出了怎样的推断似的,继续运用自己的聪明才智,跟在他的身边助纣为虐了。

就好像有什么更高的,远在这个世界的神灵之上的力量,为了让剧情顺利进展下去,强行扭转了希帕蒂亚的想法似的。

所以施莺莺才会在荒无人迹的这里布下星海,除去不想被更多的人得知她的这层秘密身份之外,她自然还有别的考量:

在没有得到占星师的具体传承之前,将所有的星辰之力凝聚在一起,利用“一力降十会”的特点强行隔绝来自外界的一切力量,是最有效的防守手段。

这样一来,就算有某种力量想要突破她的保护,改变希帕蒂亚的认知以继续“剧情”,在星辰之力的保护下也肯定不会成功,或者至少会被发觉。

而当希帕蒂亚认真地怀疑起了龙啸天的身份之后,就补全了原剧情的“盲区”;按照系统的解释,补全盲区之后接下来的一切,都将按照正常的逻辑进行下去:

堪称劳累一时轻松一世的典范,美滋滋。

施莺莺突然注意到了个她以前从没注意过的问题,立刻在脑海里敲了敲系统,询问道:

“写这本书的人叫什么来着?”

说来也奇怪,原本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系统在这种小事上竟然装起了死,甚至还用十分拙劣的手法试图转移施莺莺的注意力:

“快回神,希帕蒂亚有事要问你!”

然而对施莺莺而言,这个回避的态度,也约等于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测了:

那个有权限清除系统记忆的家伙,或许就是那个为了为难她而不断更改每个世界的规则和设定的家伙,自然也是这个世界里,为了让龙傲天叶良辰之流成功称霸异界,大肆修改每个人物,让她们统统强行降智,从而达成“完成剧情”效果的家伙。

只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这才是施莺莺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的一点。

人类所做的每件事都是有意义的。

我们会穿衣服,是因为要保暖;我们要研究和探索更精妙的医学技术,是为了在科学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延长我们的生命;我们会阅读书籍,是因为要充实自己;我们会在休闲的时候玩游戏,是因为它会刺激人类的大脑神经,从而在短暂的休息过后得以用更好的精神状态投入到接下来的学习工作中去……

但是,将这么多人的渴望和智慧全都抹杀,最后却仅仅是为了完成这么个十八线级别的烂俗剧情,不管让谁来评判,都会觉得半点“意义”也没有吧。

——或者说,让所有人都浑浑噩噩地活着,才是这个莫名的存在如此行事的意义!

正在施莺莺思考的同时,希帕蒂亚又发问了,半点缓冲也不带,单刀直入式地问道:

“那么莺莺,你觉得这些异界来客会带给我们什么?单就我们熟知的这一位而言,他最终是会毁灭这片大陆,还是会带给这个世界新生?”

这种半点也不讲虚假的客套和礼仪,只一心专注于自己的研究和学术构思的作风,和后世无数搞研究搞得连生活技能都忘掉了的科学家们颇为类似。

而想要一直保持着如此纯粹的、只专注于知识的状态,那就肯定有个要能容忍他们的搭档。

或者说,得有个人体贴地惯着这些不通人情世故的研究者,他们的赤子之心才能不被湮灭在物欲横流的世事里。

于是施莺莺也不跟希帕蒂亚讲究那套本来就假到没边的礼仪了,沉吟片刻后,给了她的疑问一个肯定的回复:

“他会将这个世界葬入坟墓,带领整片大陆走向腐朽和死亡。”

年轻的占星师轻轻一弹指,瞬间越来越多的星辰便全都脱离了自己的轨道,隆然相撞在一起的巨响震颤漫天的星辰,坠下银色星芒如雨。

在愈发盛大的光芒中,一幅幅幻象出现在了她们的眼前:

威力巨大的科技武器将横扫整片大陆,龙啸天的军队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遍地都是饥荒,战乱,战火与硝烟,新生的幼儿还未来得及在破破烂烂的襁褓中发出第一道象征着降诞的哭声,便被骨瘦如柴的母亲流着泪用力扼死,因为在连年的战争中,家破人亡的平民们实在再难以负担起新的一张嘴了。

他们曾经奉若神明的那套出自龙啸天之口的“平等”的理论,的确曾经带给他们以无限的热血,也正是在这股澎湃的热血的鼓动下,无数青壮年平民男子纷纷放下手里耕地的农具,投身到这场看似正义的战争中去。

可谁知发动这场战争的人,顷刻间便变了模样呢?

他毫无怜悯之心地狂轰滥炸,将所有但凡有点姿色的美人全都收入后宫,老国王死去之后,口口声声地说着“平等”的他却成为了新的国王,背叛了自己的誓言,也辜负了怀着和平与自由的梦想追随他的无数平民。

更糟糕的是,因为他获得了纪元年前的上古传承,又收服了光明圣女和暗夜魔女,商业联盟雄厚的资产被他尽数掌握,所以即便越来越多的平民们发现,战争结束后,自己不仅没过上他承诺过的生活,甚至还比以前活得更糟糕了,也无法奈他何。

就像是一直都悲悯地俯视着人间的神灵也难以接受接下来会发生的惨剧,于是纷纷流下了眼泪似的,漫天银色的光芒仍在纷纷扬扬地落下,越来越多的星辰如雨般坠落:

那是无数本该拥有幸福美满的一生的人,命运脱轨,死在了这场徒有“大义”虚名、实则只为了实现个人私欲的战争里的表现。

希帕蒂亚踉踉跄跄地倒退了数步,脸上所有的血色在这一瞬全都消失了,惨白得就像是刚从地狱里重返人间的鬼魂:

如果这家伙会毁灭这片大陆,那么在这个惨绝人寰的未来里,站在他身边的“自己”,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最擅长研究的人也最容易钻牛角尖,希帕蒂亚也不例外,她双目无神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我、我是不是提前死掉比较好……?只要我死了,他就不会得到我的助力……”

“你怎么能这样想,希帕蒂亚。”施莺莺温柔而不容拒绝地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她触摸了一下面前的星辰,一点暖意便瞬间从希帕蒂亚的指尖传到了她的四肢百骸,原来这些银色的星星,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寒冷:

“我都来了,你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自有一番让人无法违抗的王者气度:

“如果你真的有心反抗命运,便从这里开始吧,希帕蒂亚,让我看看你反抗命运的勇气如何?”

希帕蒂亚颤抖着双手,将那一颗黯淡得宛如死物的星辰从它的轨道上缓缓取下。

和周围暖意融融的星辰不同,这一颗象征着异界来客的星子晦暗无光,冷若寒冰,将她冻得当场打了个寒颤,然而希帕蒂亚却半点松开它的意思也没有,硬生生地将它扯出了星图,随即狠狠掼在脚下——

随着这颗本不该存在于此的星辰的陨落,所有由龙啸天造成的异象都停止了!

漫天的硝烟开始散去,露出湛蓝的天空;大地裸/露的伤痕开始弥合,一点点地重新变回原本绿意葱茏的模样,河流重新丰盈,飞鸟重新振翅,花朵开始绽放……

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的手下飞速复苏。

希帕蒂亚噙着薄泪望向施莺莺,只见这位穿着黑色长风衣与雪白的衬衫,英丽而清瘦的占星师,就像个真正的绅士那样,取出手帕轻轻按在了她的眼角,对她笑了起来:

“好姑娘,我就知道你能做到。”

这一瞬间,系统终于真切地察觉到了施莺莺和别的同样来自星际时代的宿主的不同:

星际时代的人类基因,已经发展到了几近完美的地步,不管是容貌还是身体素质,和远古时代的人类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与之相对的,是他们几近于无的感情。

不管看待什么问题,他们都能做到全然的冷静和客观,简直比它一个系统还像系统,总归就是半点也不像人类;但它的宿主施莺莺,虽然很多时候,行事作风都疯得出乎常理,布局精妙,还有着极其神奇的抓重点的能力……

但是她的布局,她的推断,她的残忍与善良,全都是建立在“人性”的基础上的:

对轮回空间的存活者而言,这已然十分难得;对星际时代的人类来讲,便堪称举世无双。

就好比刚才,换作别的星际时代的宿主,可能要再三评估希帕蒂亚的价值,以及“如果不救她会遭至怎样严重的后果”,才会对她伸出援手;但对施莺莺而言,只要希帕蒂亚能够证明自己还有反抗的心,还有更改自己命运的勇气,那么她就会帮她。

——或者说,会这样一直帮到很多人。

无垠的星海在这一刻尽数崩解,放眼望去,飘摇如细雨的银色星光洋洋洒洒,尽数点缀在她们的发间和衣襟上,这位强忍着反感也要与龙啸天周旋以获取信息的公主,在这一刻也迎来了自己脱轨的命运,因为施莺莺对她许诺了:

“你刚刚问我,他们会带来什么?”

黑发少女微微一挑眉,看向至高远的苍穹,仿佛看到了更在七主神和光明黑暗神之上的某种存在,看到了与原剧情截然不同的,她们所有人的未来:

“他们什么都不会带来,希帕蒂亚,因为我会给他们敲响丧钟。”

与此同时,龙啸天也找到了那只希帕蒂亚点名想要的白猫。

然而与他想象中的猫咪不同,他在刚看见这只猫的时候,恍惚间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头畜生,而是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别的不说,就问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谁家的猫竟然会对着人类翻白眼,还要从鼻子里发出不屑的气声啊?!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知道我是个起名废,所以这些名字都是认真选出来的!下附注释:

1、梅丽娜——梅丽娜·默库里,1920-1994,希腊首位女□□部长,是希腊20世纪最具影响力的女性之一。

1944年,梅丽娜·默库里毕业于希腊国家剧院的戏剧学院,并担任古希腊戏剧和现代戏剧角色;

1960年,梅丽娜在戛纳电影节获最佳女演员奖;

1974年7月,希腊民主恢复后,梅丽娜得以安顿下来,参加政治活动的同时积极参加妇女运动,是泛希腊民主社会主义党运动的创始成员;

1981年,梅丽娜成为希腊首位女□□长,致力于促进将帕台农神庙大理石遣送回希腊:“我希望死前能看到大理石雕塑回到雅典。但是如果能回到雅典,我将重生。”

梅丽娜死后,她的现任接班人丽娜·门多尼也一直和中国一起,强调全球为返还被盗文化财产所作的共同努力。

2020年,希腊□□宣布今年为“梅丽娜·默库里”年,以纪念她百岁诞辰。

2、希帕蒂亚——希帕蒂亚,约公元370-415,著名的文学家、数学家、哲学家。

希帕蒂亚的父亲是埃及亚历山大城博物院的天文学家、数学家,从小希帕蒂亚就和各种学者呆在一起,听他们谈话,看他们解题,耳濡目染之下,对数学和天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不到十岁,她就掌握了各种算术技巧,还能做几何分析,并用自己学到的知识前去测量埃及金字塔的各种数据——大家一定在小学的时候做过测量金字塔的数学脑筋急转弯,这个原型就是希帕蒂亚。

她与父亲一同诠释了欧几里得的《几何原本》,《几何原本》后成为世界各国几何学的关键教材,协助诠释的希帕蒂亚功不可没。

希帕蒂亚曾在欧洲游学,前往希腊、意大利学习更精妙的知识,等到她再次回到亚历山大博物院,已经成为了一名相当专业的哲学家、数学家,并留在这里当老师,讲授数学和哲学,传播科学文化的发展。

许多人都仰慕希帕蒂亚的才华,不远千里来听她讲课,甚至连基督教徒都成为了她虔诚的学生,但宗教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与科学势不两立,在主教西里尔的唆使下,教徒将希帕蒂亚的思想学说划为异教学说。

再加上希帕蒂亚不信基督教,也未曾接受洗礼,亚历山大里亚城行政长官奥瑞茨与基督教主教西里尔之间矛盾重重,奥瑞茨经常拜访希帕蒂亚征求对事务的见解,西里尔要与奥瑞茨抗衡,便首先要借助教徒之手去除异端学说散布者希帕蒂亚。

公元415年的某一日,希帕蒂亚和平时一样,带着书本乘坐马车前去博物院教书,可是当车驾行至教堂时,一群教徒冲出来将她从马车中拖出,拖到教堂,扒光了她的衣服,撕下她的头发,用锋利的贝壳将她凌迟,最后砍断她的手脚,并把她的身体分割成块投入火中。

1600-1609年,德国天文学家约翰尼斯·开普勒完善了希帕蒂亚的圆锥曲线论,并成功借此计算出火星轨道。

特此注释,铭记曾为知识与真理而斗争的伟大女性。

*不要相信龙啸天的任何一句知识方面的狗屁话。因为他本身就是个不学无术钻异世界知识空子的设定,所以他说的东西也肯定会有不对的地方,不是我不写对的哦,是这个狗东西的问题_(:з」∠)_

*这个巨大的框架叫,九年义务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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