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阿书：问阿姨好，上次阿姨要的蝴蝶兰我拿到了，下次给她。】
【宣婵：好，我告诉她，谢谢你。】
【阿书：不用，好好休息。】
宣婵看着屏幕想了一会儿也就没有再回白洛书，聊天就到此为止，拿着手机往上划了划两个人的聊天记录，宣婵是话很密的那种，给白洛书发消息比较勤快，尤其是在剧组的时候，余小文不让她在剧组乱说话，所以每次宣婵碰上什么事儿都要发给白洛书，有时候是长篇大论，有时候就两张图片，有时候是她臭美的定妆照，罗里吧嗦的那种，白洛书的回答都会比较简单，有时候碰上宣婵发长篇大论，干脆就直接一个语音打过去。
白老师似乎并不是很喜欢用语言来传达情感，她自己是搞文字创作的，知道语言文字并不能直接表达人心中的所思所想，输出者将情感转化成语言发出去，接受者再通过语言检索自己想要的信息，这中间一来一回，所传递的情感可能就不再是输出者想要表达的情感，就像文字作品转化成影视作品总不能令所有人都满意是一个道理，一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是文字的魅力，同时也是文字的弊端，在跟宣婵交流的时候，白洛书总是尽可能的去避免这个弊端。
阿书那么好，为什么就不能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呢？
宣婵的情绪再次低落下来，老太太喂完了猫，就看见女儿自己呆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也知道是在看什么，一看就是有心事的样子，自己养的女儿老太太还是了解的，宣婵是大大咧咧的性格，遇上什么小事儿的都不爱往心里去，嘻哈一笑也就过去了，可要是遇上点什么大事，那就了不得，非得钻个牛角尖不行。
“怎么了？工作不顺心？”老太太是挑着软话头跟宣婵聊，眼下对宣婵来说也实在是没什么大事，能让她不高兴的，也就是工作上那点儿事儿，老太太这两年追星，墙头一茬一茬的换，也看得明白，就想着劝女儿两句。
“妈，没有的事儿。”宣婵收起了手机，重新挂了笑脸问老太太：“刚跟阿书聊天呢，她跟我说上次您找她要什么兰花，她给您找着了，等下次来带给您。”
“真找着了？”老太太果然是一脸的惊喜：“哎呀，那可真得好好谢谢小书，上次呀她来看我，我就顺嘴那么一提，那苗苗难得，谁知道小书就记着了。”这高兴完还不忘再说上宣婵两句：“可见人家小书，就是比你有心，我呀随便说上一句什么话，人家都能记得住，哪跟你一样，脑子缺根筋，一句话念叨个三遍五遍出门还是能忘，不知道还以为你比我这个老太婆先得了老年痴呆症。”
数落完宣婵就赶着去看日历：“我得去看看日子，看看小书下次什么时候来。”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让宣婵觉得有点儿不太对劲，起来跟着老太太去看挂历，挂历上面有些特殊的日子都被老太太拿笔圈了起来，然后就见老太太往上一番，很熟练的就找到了红笔圈起来的日子，前后这么一看，马上就笑呵呵起来：“快了快了，应该下个礼拜小书就能过来。”
下个礼拜？宣婵记得白洛书签售的时间，按照白洛书的计划，下个礼拜她在临市签售确实是有时间拐过来一趟的，但问题不在这儿。
宣婵把挂历拿了下来，直接问老太太：“怎么我不在家的时候，妈您跟阿书还单线联系呢？我还以为每次都是我俩一块儿来看您，感情她背着我偷来？”
“什么话！”老太太冲着宣婵的背就拍了一巴掌：“你个大忙人，等你来，等到猴年马月去了？自打你工作忙起来以后，都是小书回来看我的，一开始小书也忙，就是抽空来，再后来就慢慢的每个月都要来一回，陪我老太婆说说话聊聊天，还帮我剪视频呢，小书会的可多了。”
夸奖的语气里面带的满满都是自豪，就让宣婵很内疚，翻着老太太的挂历，几乎每个月都有那么一天被红笔圈出来，都是白洛书过来看她母亲的日子，宣婵是越看越难受，这些本该都是她来做的事情，都是白洛书替她在做，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妈，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以后多抽时间来看您好不好？要不，您搬去跟我一起住吧？”
“傻孩子。”老太太摸着女儿的头：“说什么傻话，你出去挣钱，妈才能享受生活，家里才能请得起保姆住得起大房子，妈还能给出去看俊俏的小孩儿，养那贵死人的兰花，你不知道妈那些老姐们儿多羡慕我，羡慕我现在能享清福，你要是不工作，天天围着我老太婆转，我只看你一个，一天两天还行，时间长了我可不看，都看腻了。”
老太太故意说着让宣婵宽心的话：“你呢，就在外面忙你的，妈有事儿还能不叫你？我就养你这么一个闺女，还能跑得了你？放心吧，妈好着呢！”
“妈。”宣婵搂着老太太的胳膊，鼻子酸酸的：“都是我不好。”
“傻孩子。”老太太摸摸宣婵的头：“年轻人就应该在外面打拼事业，你有事业有梦想的，妈在电视上看到你的时候，不知道有多高兴，上次你刘阿姨家的小外甥追在妈的屁股后面找我要你的签名照，妈都没给！”
“那我这次多给您签点儿，放家里，留着以后逗小孩儿玩好不好？”
“好呀。”母女两个手牵着手，老太太还对宣婵提了许多的要求，把宣婵这几天的时间都给安排得满满当当的，也让女儿心里不那么愧疚。
老太太一辈子都在跟年轻人打交道，最是能体谅年轻人的心酸苦楚女儿在外面奔波劳累她都知道，心疼还来不及，哪里还舍得给女儿添麻烦，她也知道宣婵记挂着她，怕她老了退休孤独寂寞，老人家也很会给自己安排，追追星养养花草，逗弄猫咪，瞅着天色好的时候，就跟着老姐们儿出去旅游，放松心情。
“你呀，不用操心妈的，妈知道自己把日子过美了，我闺女才能放心，所以妈肯定不会亏待自己。”老太太一边张罗着碗筷一边得意的炫耀：“你看，你给妈请的保姆，妈都不让她闲着，一天三顿都得给我做好了才行，我还给她列食谱，想吃什么就让她去买，一点儿都不给你省钱，你呀，什么心都不用操，把你自己的事儿安排妥当就行了，妈要是想你，就自己看你去。”扭脸又冲厨房喊了一声：“小张呀，快点，别忙活了，准备吃饭。”
“哎，阿姨，今儿宣老师回来，正好我家里也有点儿事儿，做完这桌饭就想跟您请个假，您看成不？”厨房里的出来一个干练的中年女人，身上的围裙还没摘：“差个鱼，马上就得！”
“哎呦，那你不陪我吃饭了？”老太太还有点儿舍不得：“小婵今天回来，你不是还说要看看她真人吗？不看啦？”
“看过了，看过了。”保姆很和善，也很好哄老太太：“宣老师就是漂亮，本人比电视上还好看一百倍，水灵得很！”
保姆又哄了老太太几句，上了鱼之后就换衣服走了，临走前还略显羞涩地跟宣婵合了照，特别小心的问能不能回家给她儿子也看看，那模样一看就是实诚的人，宣婵当然说可以，一听她说家里还有儿子，就又从给老太太带的吃的里面拿出来一大筐要送给保姆，保姆死活不要，都把宣婵的手给按红了。
“妈，这也不是我上次给您找的那保姆呀？”宣婵揉着手腕，有点儿苦笑不得：“这大姐可真实诚，您看看，手都给攥红了。”
老太太给女儿盛了汤：“不是你让小书给我又换的吗？”
“啊？”宣婵有点儿没太反应过来，老太太一看她这反应就知道了，拿着筷子敲了一下宣婵的手背，才又说道：“我就猜到你可能不知道，还是人家小书细心。”
“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宣婵揉着手背一句话不敢说。
她就是想知道，白洛书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到底还做了什么，每个月都来陪她妈妈，记着老太太想要的花花草草，还给换了保姆，这中间有多少的小事儿是她不知道忽略，又有多少，是白洛书替她尽了做女儿的责任。
“那是今年冬天的事儿了。”老太太说起来还有点儿唏嘘：“那两天下大雪，小王说出来扫雪的，她说地上雪滑不让我出来，我就没出来，结果她自己倒是让雪给滑倒，把腰给摔伤了，就在医院住了好几个月。”
“那后来呢？”宣婵皱紧了眉头。
“后来就是小书给处理的。”老太太本来是打算长篇大论一下，结果一看宣婵只端着碗不吃饭，顿时不高兴：“在外面减肥回家也减？看看你瘦的，快点儿吃饭。”
宣婵只好埋头吃了两口饭：“妈您还没说完，后来呢？”
“她本来就有腰伤，再加上这一摔，自己平时就得多注意还怎么照顾我？”老太太也是于心不忍：“她家里条件不太好，儿子在上大学，我就跟小书商量说不然就留着她，就当是给我做个伴儿也行。”
“阿书没答应？”
“小书说，留她在家里我一个老人家还得看顾她，也让人不放心，肯定还是要再请人来，到时候她白住在家里不工作拿工资心里也不舒服，就答应资助她儿子上学的费用，又另外赔了一笔医药费误工费乱七八糟的反正就是个名头的费用，借着名头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回家养着，这才又换了一个保姆。”
说到这儿老太太就又笑了：“挑小张的时候，就说要找个身体好的，小张说自己能抗百十斤的大米上六楼都不喘气，小书一看就喜欢，就定了她。”
“妈，您怎么从来都没跟我说个这事儿呀？”宣婵觉得心里头好像被棉花堵着一样，她家的事情，这么大的事，当时老太太该多慌，她一点儿也不知情，里里外外全是白洛书在处理。
今年冬天，那时候她应该是在剧组里，选景在外地的山区信号也不是太好，她在哪儿一连拍了两个月的雪景，根本就无暇顾及其他，如果不是白洛书，当时那种情况，老太太该怎么办？
“小书来就行了。”老太太倒是看得开：“我知道你那时候在深山老林里面挨冻呢，那地儿太远，他们之前组织探班我都没去，把你叫回来也是一样的，不用费那个事，再说你一走，人家剧组就得干等着，这种事情咱可不能干，不能耽误人家的事儿。”
“换个小张也不错，人麻利又精神，幸亏咱家不住楼房，不然呀，她真能扛大米上六楼。”老太太又说了几件保姆的趣事，把气氛往活了说，有跟宣婵炫耀了一些她的花草，让宣婵知道她日子过得轻松又自在，一点儿也不寂寞好得很，宣婵也配合着老太太，这一顿饭才吃得热热闹闹的。
晚上又跟老太太一块儿看了会儿她之前演的电视剧，正式上映以后宣婵自己也就只看了片段，跟着老太太一块儿看得也是津津有味，一直看到老太太该睡觉的时间，宣婵才哄着老太太去睡觉，自己上了楼，躺在床上，翻着手机看白洛书的微博。
阿书的微博很简单，没什么内容基本上都是新书的宣发，再往之前翻有很多都是跟宣婵有关的内容，宣婵这两年的戏大部分都是白洛书笔下的，白洛书既是原作者又是编剧，当然会发一些宣传，这里面一大部分都是宣婵，也许是一时好奇，也许是鬼迷心窍，宣婵就在白洛书的微博里面搜了她自己的名字，这一搜不要紧，出来的数据直接吓了宣婵一跳，她想过可能会很多，但是完全没想过会有这么多！
更不用说，白老师还有微博小号，还有一个小号是宣婵超话的管理员，日常就替宣婵管理超话打榜做数据，还要管理粉丝，避免因为粉丝无组织无纪律给宣婵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宣婵扔了手机，烦躁地裹着被子扑腾了两下。
自从白洛书跟她告白以后，她好像重新认识了自己所处的这个环境，以前的时候她眼睛就遮了一层的纱，现在那层纱被掀开了，她可以看得更清楚，看到阿书不仅在工作上对她尽心尽力的帮助扶持，在生活上也是无微不至的照顾，不仅照顾她，连她在老家的母亲也一并贴心照料，甚至做的比她这个亲女儿还要周到，一桩桩一件件，都让宣婵很触动，白洛书为她做了太多。
这是宣婵第一次正面直视白洛书对她的感情，那感觉就像是海浪扑面而来，海水让她无法呼吸，龟壳里面瞬间就灌满了水，她只能被迫从壳子里面出来，只能被迫去面对现实，有些事情，就算她不想去面对，可事实就摆在她的面前，白洛书就是喜欢她，感情的天秤早就不平衡了。
这一夜宣婵睡得一点儿也不踏实，模模糊糊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梦里她靠着一块儿木板漂浮在海面上，四处都是一望无际的海水，没有陆地，她口渴至极，可咸海水根本无法下咽，嗓子也是火辣辣的疼，漂呀漂，就在她以为自己再也上不了岸，要沉在海里面的时候，忽然就见到白洛书划着一条小船出现，船上有丰富的食物和水，于是宣婵拼命向白洛书挥手，大声喊着，希望她能来救自己，小船一点点划近，就在宣婵以为自己要得救，喜出望外的时候，船上的白洛书忽然变了脸，不仅不救她，反而挑走了她的木板，宣婵无里支撑，扑腾了两下之后终于还是沉到了海里。
宣婵醒的时候头都是疼的，而且后背上还有一层的汗，也不知道是梦里吓出来的冷汗还是急出来的汗，总之这一觉睡得太累，哪怕是从梦里醒过来，也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瘫在床上根本就不想面对人生，太难了，阿书为什么会见死不救，见死不救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拿走她的木板？
宣婵还躺在床上醒梦，就听见楼下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声音：“小婵呐，还不起来，快来看看谁来了，小书来了，快点起来！”
再然后就是一阵模糊的声音，虽然模糊，可依旧清晰可辨，是白洛书的声音，宣婵“腾”地一下就坐了起来，赤脚刚踩在地上又意识到自己不能这么慌，深呼了一口气才答应了一声。
但是，白洛书怎么会在这里？这个时候，她不应该在遥远的山的那边做签售吗？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