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25眼圈微红
“我的名字叫阿花，外面的是我的老伙计，它的名字叫阿黄......”
“......”
“我又不是只有肩膀，我还有手，再不济我还有背。”
“你别吓我啊...”
“...我只是想拉近一下我们的关系嘛。”
“......”
当两人曾经的一些对话后在脑中回响时，陆玄这才惊觉，向来不去在意这些小人物的他，竟然也会有把这些琐事记得如此清楚的一天。
如果说先前的他还能拿自己的异常不当回事，那么现在，如此多的画面先后浮现，再一想到自己近来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常，陆玄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再欺骗自己。
他竟然......
和前几日一样，今日的院子因为陆玄养伤的缘故，依旧十分安静。可隐约中，却似乎又有了些不同。
毕竟今晨一大早是六轻拜托的姜半夏，之前屋子里氛围突然又变得那般奇怪，担心是自己连累了对方，因而六轻从屋内出来之后，便小心的侯在了外面。
他自是不敢在门口杵着，只能远远看上一看，屋内的动静算不得大，但也能隐约听见一些痛呼之声，这未免让六轻越发的紧张了起来。
然而，就凭先前那般的氛围，以六轻对自家千岁的了解来看，今日的情况定然不大乐观，可当姜半夏从屋内出来之时，待看清她的神情，却是让六轻正欲上前的动作顿了一顿。
这......
额头红成一片，怎么还笑的这般开颜？
怪哉怪哉。
姜半夏心情大好，没啥功夫去注意院子的角落里站着的他人，自然也就没能发现走到一半愣住了的六轻。然而这边待六轻回过神来想上前问问时，一旁的姜半夏却是开心的朝另一个方向走了去。
若是唤人，少不得会惊动陆玄，六轻犹豫了片刻，放弃了这个想法。
既然姜半夏没事，手上拿着的东西还有些眼熟，想来和千岁间问题应该不大。
自家千岁阴沉了十几年，没想到还能有这样一日，六轻年纪虽不大，但一眼见此却十分欣慰。
他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啊，这一赌，还是赌对了不是？
此处没有厨娘，厨房做饭的人都是陆玄的手下，每日的饭算不得难吃，可离美味佳肴却也有一些距离。
姜半夏吃了几日，许是由于心情不错的缘故，今日她索性亲自下厨，让人做了份午饭。
六轻给陆玄复诊时，发现伤口愈合的不错，这边刚收了家伙没多久，屋外却是有了动静。
看着六轻从屋内出来，姜半夏对其浅浅一笑，“六轻大夫。”
大白天的，屋门又没关，姜半夏进屋也就没敲门。
里屋的陆玄这时正在穿着衣裳，一听外方的话语声，他穿衣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却是快了起来。
桌子上正散发着热气，六轻看了一眼，“二小姐这是？”
“我让人炖了锅鸡汤，给兄长补补。”在旁人面前，姜半夏这里的回复还是稍稍注意了一二。
六轻想了想，到底还是有些不大放心的对着姜半夏轻声道：“今晨的话，二小姐可......”
“我记得。”知道对方要说什么，姜半夏点了点头，“我会注意。”
还没说便领会了自己的意思，六轻笑了笑，“如此，麻烦二小姐了。”
“放心好了。”
外屋的人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调，陆玄没能听清，只知六轻和姜半夏闲聊了两句。一旁是才添置的轮椅，他穿戴好一切自己坐上自己推着绕过屏风出来时，六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出去，只留下了正欲绕过屏风进来看看情况的姜半夏。
一早上的功夫，屋内重新添置了一个屏风不说，某人还坐上了轮椅，看着眼前的情况，姜半夏小小的讶异了一下，“你怎么......”
陆玄推着木轮往前走着，见姜半夏意外，他脸上并没有什么神色变化，只淡淡解释道：“方便行动而已。”
“我知道是为了方便行动。”姜半夏很快回过了神来，她有些好笑的走到了陆玄的身后，十分自觉的把自己的手搭在了人的椅背上，“只是我就在外面，亲自推你倒是也不嫌麻烦。”
有人帮忙，速度和自己推动定然不同，察觉到姜半夏的举动，陆玄没多说什么，他小小的弯了弯自己的唇角，放在木轮两侧的手却是不动声色的收了回来。
两人很快到了桌前。
一旁是早已放好的水盆，姜半夏转身将其抱了过来，放在了陆玄身前的凳子上，“来，净手。”
“帕子在这里。”
难得享受到这般贴心的照顾，陆玄垂眸看了一眼。
给人放好了水盆，姜半夏很快将注意转放在了桌上，她一边摆着碗筷，一边随口问道：“好好的，在屋子里放个屏风做什么？这光线都挡了些，你白日里看书不得伤眼睛？”
陆玄开始给自己洗起了手，听着这话，他动了动自己的眼睛，却只回道：“不会。”
屏风其实是小事，既然陆玄想要，看起来也不想过多解释什么，姜半夏也就懒得追问了，把碗筷放好，她扭头看了一看人，“洗好了？”
“嗯。”
姜半夏将水盆端了起来，“那先喝汤。”
“你身子需要补补。”
放好了水盆，姜半夏很快坐到了自己的位子，她也给自己乘了一碗，“我看着人炖的，尝尝怎么样。”
陆玄喝汤的动作顿了顿，却是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如何？”到底也是在厨房带伤监工了一上午，见人将鸡汤喝了，姜半夏随即期待的看向了陆玄，等待着评价。
手握大权之后，陆玄这些年吃过的美味多不胜数，姜半夏送来的鸡汤味道自是比不得宫内，但意外的，他这里并没有扫了她的兴致。
“可。”
姜半夏闻言一笑，她满意的喝了一口自己手中的鸡汤，想了想没忍住道：“要不你给我说说你喜欢吃什么，我明儿手好了给你试着做做，总归我现在每日无聊的紧，也算是打发打发些时间？”
陆玄有些意外姜半夏会这么说，不过仔细想来也是，此处不是京城，他又受伤严重，为了安全着想，众人势必不会放松警惕。
然而，尽管对姜半夏亲自给自己下厨这个提议有些心动，但陆玄最后却是并未同意。
“为什么？”见人拒绝，姜半夏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
她难得待人好一次，结果竟然不领情？
陆玄将手中的汤碗放了下来，“若想做些吃食，说出要求即可，不必亲自动手，今日这般就不错。”
姜半夏对此不能理解，“可别人做的，和自己做的，哪能一样？”
没想到姜半夏竟会坚持，陆玄一愣，“京中贵女皆是如此。”
姜半夏听罢看着陆玄似笑非笑道：“我是京中贵女么？”
她一寻常姑娘，和那些人比什么比。
“若你想。”陆玄抬了抬眸，出奇的认真道：“你便可以是。”
“我想这个做什么。”姜半夏好笑的摇了摇头，“圈子不同不能硬融，虽我未曾见过你口中的贵女，但想来她们也看不上山野出身的我，我为何要去自讨没趣？”
“她们不敢。”
姜半夏意味深长的看了陆玄一眼，“你也说的是不敢。”
又不是不会。
“行了行了。”她自然也知陆玄是好心，所以赶忙打住了这个话题，“我对那个圈子不大感兴趣，你也不用为我考虑这个，该吃吃该喝喝，日子要按着自己想过的来才舒心，你要是不说你喜欢吃什么，我明儿自己捣腾就是了。”
某人执意要亲自下厨，陆玄动了动嘴，最后到底还是放弃了再说什么的打算。
毕竟对方是好意，拒绝了人后，姜半夏也有些过意不去，她用公筷给陆玄碗中夹了块肉，“呐——”
“吃哪儿补哪，鸡腿尝尝？”她笑了笑，“明天再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家传手艺，今日你凑合一下。”
碗里突然多了一只鸡腿，陆玄的双眸不知为何突然划过片刻的失神。
姜半夏说的兴起，一时没注意到这个，等她再看向对方时，陆玄眼中的情绪却是早已敛了起来，只听得对方淡淡说道：“今日的规矩还没学。”
姜半夏脸上的笑容闻言顿时一僵，“......所以？”
效果似乎比之前说的话都管用，将最后一口汤喝完，陆玄弯了弯自己的嘴角，拍板道：“饭后便开始学吧。”
又要学规矩，一想到某人的手段，姜半夏脸色一垮，心情顿时便低了下去。
她失落的“哦”了一声，一时之间，也懒得再找什么话来说了，屋内竟然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
“是以贵人之行，如水而流下，身重而脚轻；小人之行，如火炎上，身轻而脚重，是谓之轻贵重贱，你可知何意？”
都说一招被蛇咬，十年怕梁绳，昨日吃了某人一次亏，这一次，哪怕陆玄的表情再如何柔和，姜半夏都觉得这里面有诈。
一段拗口的文言顿也不顿说出口，万幸理解起来不算难，担心说的慢了让人找到借口惩罚，姜半夏忙正了正自己脸色回道：“知道。”
“就是走路要轻轻的，不能走得快，也不能声响太大，是这个意思吧？”
没上过私塾竟然这么快理解，陆玄有些意外的看了姜半夏一眼。
被人盯着，作为学生的姜半夏有些忐忑了起来，“我...说错了吗？”
陆玄眨了眨眼，“没有。”
姜半夏松了口气。
“贵人行走，自有一套礼仪，行走过快过重，皆是失了身份之举，我下面要跟你说的东西，你且好好听着，明日抽考。”
“啊？”
陆玄没有理会姜半夏的失色，继续补充道：“届时错一处，十个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