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子燕摇了摇头。
谢逸感到无奈,他斟酌片刻,又道:“那好,我换个方式,你就回答我,为何想要做这些?”
他用眼神指了指桌上凌乱的书册,意思不言而喻,“你就这么想跟我亲近?还是你对我有什么……”
谢逸顿了下,到底没有说出那个词来。
子燕被问得哑口无言,他只能重复道:“我想让世子高兴。”
“别再提那些让我高兴的话,我又不是色中饿鬼,更不会饥不择食,荀十二那些狗屁道理都是假的,我就想听你一句心里话。”
谢逸目光灼灼地望着子燕,子燕有些受不住这样的眼神,他感觉自己犹如困兽无路可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喃喃道:“我,我不知道……”
少年的声音在发颤,根本答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甚至怀疑,要是这个问题没回答好,恐怕自己就不能继续待在世子身边了。
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要剖白内心,究其这件事的根源,大约是他想跟在世子身边,永远也不离开世子。
为了跟在世子身边,他便想着去讨好世子,让世子高兴,可没想到适得其反,竟惹了世子恼怒,这会子他满心惶恐,唯一想到的补救法子就是告罪。
“世子,我错了,你罚我去禁室吧。”
他甘愿到禁室受刑,也不愿世子将他驱逐,或许是数日来的亲密相处,让他生出了些许奢望,不肯再回到无己阁,长年累月地见不到这个人。
然而谢逸却看不透子燕这份心思,只当他不肯真切地说一句心里话,反而告罪请罚,必然是有难言之隐,恐怕荀宪的话真成了真,这个替他受罪十六年的男人,或许对他怀揣着一份至死不渝的深情。
倘若如此,情债难还,他又该如何待子燕?
自从那夜醒来,一切从头来过,他就暗自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待子燕好,不论对方要什么他都一一满足,定然不能重蹈前世的覆辙,可若是这人想要的是一份情,他能给吗?他给得起吗?
他两辈子都不曾谈情说爱,与任何人都没有瓜葛,可即便如此,他也明白自己不是一个轻易动心的人。更何况,他是谢侯府的世子,永川谢氏未来的掌门人,诚如大兄所言,他哪能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他静静地凝视着子燕的眉眼,心绪百转千回,犹豫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我不会罚你去禁室,我早就说过,那地方我不会让你再进去。”
“世子……”子燕愈发感到不安。
谢逸将对方的举动看在眼里,无奈之余只得叹息作罢,“今晚之事,我只当从未发生过,倘若你绝了那份心思,我们便如从前一样,子燕,你明白吗?”
子燕乖顺地点头,“是。”
谢逸露出一丝惊讶,总觉得对方答应得太过轻易,恐怕是表面应承,又忍不住着重提醒:“我要你绝了那份心思,你听明白了吗?”
子燕亦听出了不同,问:“世子说的是什么心思?”
谢逸心口发堵,反问道:“你以为是什么心思?子燕,你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子燕还真的不明白,但他好歹有危机意识,觉得自己要真这么回答,恐怕世子会暴跳如雷,于是开始搜肠刮肚地思考。
谢逸见他认真,只当这人真心悔悟,便气定神闲地等着,且听这臭小子能说出个什么道理来。
等了许久,只见那黑衣少年偷偷觑了他好几眼,欲言又止的样子勾得谢逸心痒痒的,着实有些等不住了,刚要询问就听见少年试探性地开口:“我,我以后再也不讨好世子了?”
就这?
让他等了这么久,就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还不如直接说不明白。
谢逸气得心口疼,听到那尾音上扬的疑惑,更忍不住起身,伸出食指戳子燕的额头,恨恨地戳了好几下,一连戳出一个红印子来。
“你,你这小子,是不是真傻啊?”谢逸气得连话都说不连贯,“你别不是故意的吧,专门顾左右而言他。”
“我没有。”子燕委屈地摸了摸额头,小鹿般地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谢逸。
谢逸冷哼一声,“不许这样看我。”
“是。”子燕乖乖低下头,不敢看世子了。
谢逸见状,心里更加不舒坦了,说不清什么缘由,只道这人是个不听话的害人精,害得他不辨是非,无法决断,三魂丢了七魄,真真是脑子灌了浆糊,直接成了个糊涂虫。
“罢了,总而言之,像今晚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谢逸严肃地说道,“如果再有下次,我必然不会轻饶你,你自己想想后果吧。”
“是。”子燕应道,“不会再有下次。”
“好。”谢逸疲惫地挥挥手,“你出去吧。”
子燕行了个礼,径直离去,走了两步又被谢逸叫住,“等等。”
子燕转身,恭敬地候立着,谢逸再次打量了对方的眉眼,似乎在犹豫什么决定。
不过很快他就有了决断,“明日你便回无己阁训练吧。”
“世子?”子燕满眼惊慌。
谢逸无视掉子燕的眼神,狠心地说道:“我想过了,谢寒山的话没有错,你时时跟在我身边并无益处,反而徒增许多烦恼,不如回去训练吧。”
子燕想要解释什么,但谢逸已然摆手,“回去歇着。”
这是不想再听的意思了,子燕的眼眶一下红得厉害,数日来的亲密相处终究成了一团泡影,他压抑着泪意,身形板正而恭敬地行了个礼,“是。”
然后就转身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