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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的衣服。
“衡哥哥,”她仰望着他:“我时日不多了。我能不能从今天起,就当你的妻子?”
桓衡身子一僵,他背对着她,看着南方,绷紧了身体不敢回头。唐莫叹息了一声,却是放开了手:“是我唐突了……”
“无媒无聘,”桓衡沙哑着声音开口,心中却是有了决断的,他不能给自己任何回头的机会,于是他艰难道:“唐将军可允许?”
“一个将死之人,”唐莫低笑起来:“又有什么是不肯允许的?”
桓衡没说话,片刻后,他突然回头,将她打横抱起,在她惊呼声中,将她放到了床上。
周边人都退了下去,唐莫紧张坐在床上,拉着被子,羞红了脸。
“我去洗漱。”桓衡淡淡留下这么一句,便去了浴室。他清洗干净了自己,换上了亵衣,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有些嘲讽,一个天下兵马大元帅,这样做,又与以身体换权势的女人有何区别?
他嘲讽一笑,进了屋子,唐莫也已经清洗完毕了,她跪在地上,屋里的人早已经退开了,见他进来,她眼如明星,恭敬叩首道:“请夫君贵安。”
方才的焦虑突然就消散殆尽,桓衡看着眼前柔顺的女子,走到她面前去,他抬起她的下颌,注视着她秀丽的容颜。她颤抖了睫毛,像小鹿一样,有些担心,却又全是信任。
他并不是全然不想娶她的。
桓衡意识到,若不是曾经沧海,这个女人,他也是愿意当做妻子的。
他叹息了一声,蹲下身去。
“阿莫,”这是他今天第一次叫她,唐莫低低应了一声,桓衡垂下眼眸:“我不喜欢你,你知道的吧?”
唐莫身形一僵,随后道:“喜欢一个人,哪里这么容易呢?”,她微笑起来:“夫君不必多想,夫君能在阿莫身边,阿莫已经很知足了。”
“可是你别担心,”桓衡将她温柔抱到了床上,替她盖上被子,看着她像个孩子一样瞧着他,他不免笑了,眼里带着苦涩道:“我会对你好的。也许有一日,也会喜欢你,说不定呢?”
“你的身子,我会寻遍名医来给你治病,我们阿莫,”桓衡抬手抚着她的头发,温柔道:“会长命百岁的。”
他也许无法给这个女孩子爱情,但是他想,她没做错什么,她是他的妻子,那么有生之年,他也会让她幸福美满。
唐莫看着桓衡,眼里不知道怎的,就有了热泪。她将头埋进被子里,掩住了自己的哭泣声。
桓衡叹息了一声,他起身来,熄了灯,然后掀开被子,进了床。他平躺着,接着月光看着床顶,感觉旁边人啜泣之声,片刻后,他伸手揽住了她。
唐莫僵住了身子,而面前人也紧绷着,最终还是唐莫伸出的手,她拉开了他的衣衫,滑腻的手触碰着他的肌肤。桓衡呼吸急促起来,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此时此刻,满脑子是他初见蔚岚那年的漫天风雪。
他人生里做过无数次与此相关的梦,无一不是蔚岚。他僵硬着身子,听着唐莫道:“衡哥哥,你别难过。”
她低头亲吻了他的泪水:“你爱着谁,并不会因此失去她。权势是最好的牢笼,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两人纠缠在一起,桓衡终于呜咽出声。
“阿岚。”他将唐莫翻过身来,看不见她的脸,他冲撞着她,喘息着、哽咽出声:“阿岚。”
唐莫在夜里的面色一片淡然,哪怕窥见这样的秘密,她却也不觉得有分毫的害怕。
她并不关心这些。
她的命运就是这样短暂,所有能得到的,她都已经得到了。她身上这个男人,向来是个心软的人,他说会好好对她,就会好好对她。
有什么好追求的呢?
唐莫有些累了,这个男人是她生命里突如其来的光芒,能用自己给唐家带来最大价值,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她比很多人,都幸福太多了。
桓衡和唐莫歇下时,蔚岚终于赶到了屠苏城。
她连夜敲开城门,回了自己府邸后,便得知桓衡去了唐府,她心里咯噔一下,同旁边侍从道:“他这么晚,去唐府做什么?”
侍从是她留下来专门探听照看着桓衡的,将蔚岚不在这几日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之后,蔚岚冷下脸色来。唐家真是太长脸了,她不在这么些时日,就能出这样的幺蛾子。
可是这么晚了,桓衡到底去做什么?
“世子,”那侍从有些犹豫,艰难道:“在下猜测,桓公子是答应了唐府的求婚,今夜可能歇在唐府了。”
“你说什么?!!”蔚岚猛地站起身来,随后一口断然道:“不可能!”
桓衡的性子她太了解了。
他不可能……
蔚岚一时有些无法确定,不可能什么?不可能背叛她?
可他连自己是女人都不知道,他对她,一直也只是兄弟感情而已。如果只是兄弟之间的感情,为什么他不能娶一个女人?
可是感情哪里分男女呢?如果他喜欢她,无论是男是女,他都该喜欢。就像谢子臣,他也从未知道她是女人。
蔚岚脑海中一团乱麻,心中全是钝痛,她驾马匆匆赶去了唐府,敲开了唐府的大门。
唐南楼听说是蔚岚来了,便亲自去接待她,他对蔚岚印象一直很好,甚至有几分仰慕,觉得人能做成这样子,也是一种巨大的成功。蔚岚曾多次挽救战场局势,于唐南楼而言,简直是半个师父和救命恩人。
唐府大门打开的时候,蔚岚已经冷静了下来。她站在门口,感觉这风雨如此冰冷,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从华州一路快马加鞭赶过来的,然而此刻她也不觉得困,双手负在背后,她看着赶来的唐南楼道:“我打华州护送军粮而来,有要事禀报,听闻元帅夜歇在了唐府之中,便来叨扰,还望唐小将军见谅。”
“魏世子竟这么快将粮草要来了?”唐南楼眼中有了光,忙将蔚岚请了进去,蔚岚没让人通报,直接到了桓衡睡觉的地方。唐南楼眼中有着喜意,唠嗑道:“魏世子怕是不知晓,元帅与舍妹不日就要完婚了。舍妹身体孱弱,随时有病去之忧,于是父亲也没有太过约束,她喜欢元帅多年,得了元帅应允,自今日起便就以夫妻之礼相待了。”
蔚岚没说话,她匆匆行去,心中全是shā • rén的冲动。
夺人丈夫,shā • rén父母,从来都是大梁最屈辱的事。
她蔚家女子,从未受过这样大的屈辱!她捏紧了拳头,来到房门前,屋里熄着灯,蔚岚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停住了步子,再不能往前了。
习武之人耳力聪慧,她听着房屋里的声音,也不知道怎么的,内心就一寸一寸冷了下来。
回不去了。
她如此清楚的明白,她来得太晚了。
她无法原谅桓衡,无法接受桓衡,无论是怎样的原因,以她的性格,哪怕日后同桓衡在一起,这样的声音,也会如影随形在她脑海里,每一次触碰桓衡、每一次床榻之间,她可能都会想起这样的声音。
他已经决定成亲,也已经失身。无论是哪一条,都不是她蔚岚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