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娘子撑腰,丫鬟树威
当下便与几个二等丫鬟,昴首挺胸地往堂前去了。
一般娘子们身边的丫鬟,当然是一等的最受信重,三等丫鬟是进不得屋子的,只能在廊子里待命,几间屋子的清理扫洒都由二等丫鬟负责,因她们常在五娘面前露面儿,时不时也有端茶递水的机会,也算是得脸,有些性子急躁的,免不了对粗使丫鬟疾言厉色,骂个两句打上两下也是经常,却不敢在春暮几个一等丫鬟面前放肆。
莺声因着偷懒,曾被春暮责备过一回,她虽说表面服软,可心底多少有些芥蒂,想着今日讨好取悦了红雨,又只以为春暮再留不了几天,再加上素知夏云是个闷葫芦,秋月与秋霜虽说也有坚硬的后台,可却与五娘子一样,最是爱与她们说笑逗乐的,不足为惧,今后有了红雨纵容照顾,大可以在绿卿苑横行,于是比往日更胜的跋扈油然而生,一路上都是鼻孔朝天。
旖景居住的屋子是一排三间的青砖房,当中是厅堂,堂前阶下有一处空地。
春暮、夏云与秋霜已经候在了阶前,粗使丫鬟大多也已经被齐集,二等丫鬟里却只有樱桃到了场,站在前头显得有些孤单。
春暮才与夏云、秋霜说了一回五娘要立章程,今后大家都得仔细一些,就见刚才打发去叫莺声等人的小丫鬟捂着脸哭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走太急摔了跤不成?”春暮问。
那丫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喘着粗气儿,拿开了捂着脸的手。
见半张脸都肿了起来,唇角还渗着血珠子,春暮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按姐姐的嘱咐,去叫莺声她们过来,半路上不留神撞到了她,就被她几巴掌打在了脸上。”小丫鬟裙子上还染着尘土,眼睛又红又肿,看上去狼狈不堪,哭得越发地可怜。
一惯好性的春暮也生出几分怒火来,替小丫鬟拍了拍裙子上的尘土,骂了两句莺声:“下手也太狠了些,果然张狂得不成样。”又对秋霜说道:“劳烦妹妹带她去敷一敷脸,再上些薄荷膏。”
秋霜才与那小丫鬟离开,由莺声带头的几个二等丫鬟就从抄手游廊里风风火火地走了近前,见院子里的丫鬟都集中在一处,多数人未免有些忐忑,默不吭声地在阶下站好,就只有莺声仰着一张脸,先狠狠剜了樱桃一眼,一张口竟然是恶人先告状:“春暮可总算是回来了,你一时不在,就有人鸡毛还没拿呢凭空就变出令箭来,当自己是这院子里的管事,对我们颐指气使不说,还将红雨妹妹也连带着骂了一场。”
红雨妹妹几字咬得极重,生怕春暮疏忽了一般。
依莺声想来,春暮之所以能摊着这么一桩好婚事,都是因为入了宋嬷嬷的青眼,算来以后与红雨也成了亲戚,听见红雨受了委屈,是定要帮着说话的。
得意地扫了樱桃一眼,莺声鼻尖轻哼,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我问你,今早我与五娘出去之前,是不是吩咐了你与樱桃两个负责清扫卧房里、外间,还有五娘的书房也要拾掇一番?”春暮蹙着眉,努力使自己严肃一些。
莺声怔了一怔,愈加笃定是樱桃告了恶状,又是狠狠一剜,却没将春暮的责问当成一回事,只漫不经心地说道:“今晨本也该轮到我与樱桃当值,但你才走,可巧红雨妹妹就来了,特地请了我去荷塘边上品尝她带来的糕点,我也是看五娘子且有一会儿才回来,不急在一时,又不好冷淡了红雨妹妹,才去闲坐一阵……”
一口一声红雨妹妹,叫唤得好不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