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结局（中）
舒悦窈的伤势在医生嘴里不算重，多处软组织挫伤，可能有轻微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
可这对于娇生惯养长大的舒悦窈来说，已经是人生里受过最大的伤了。
奶白的肌肤上有红痕跟淤青，这还只是外露的手背上，江烬站在她床前，左手打着绷带系脖子，垂着眸沉思良久。
“没关系的。”舒悦窈抽鼻子，眼眶的红始终没消，“也……”
她想说，“其实也不是很疼呢”。
但实在说不出这违心的话来，后腰有一处因为撞上，躺着浑身像是散架了一样疼，努力不嚎啕大哭已经是她最后的坚持了。
江烬摇摇头，“我知道，没关系，我没关系的，你要不要睡会儿？或者你想我帮你做点儿什么？”
“我想喝点儿水。”舒悦窈轻“嘶”，继续说完，“然后你给我读个睡前故事听，哄我睡觉吧。”
江烬拿着棉签给她在唇边润过，又坐下，嗓音清冽悦耳，“很久很久以前，有个跟你一样可爱的少女跟朋友去森林里旅行，你们都被美丽的景色所吸引，于是在林中扎了一间帐篷过夜。第二天一早，你先朋友醒来，独自去林中散步，走到不远处的河对岸发现了一只毛茸茸的小猫咪。”
景观房的落地窗外就是浩瀚无垠的大海，舒悦窈无心看风景，她就那么微微偏着脑袋，目不转睛的盯着江烬。
他坐在窗边，阳光落了满身，喉结滚动，缓缓讲着不知是不是他自己编的故事。
“清晨河边很潮，空气中弥漫着水汽，你走上前去，发现小猫在对岸徘徊了一阵，昂起头望向你这里。水汽渐渐消散，晨曦从树叶中散落下来，撒了一地金灿，水波潺潺，你不知道面前河水深浅，对岸的小猫却在河边打着转，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向你走来，当它踏入水中的那一刻……”
药物起了作用，眼皮打架，越发沉重，连疼痛都轻了下来，舒悦窈在江烬的声音里睡着。
他下楼抽烟，顺便一眼窥见了坐在门口长椅上的顾意。
顾意站起来，指了指门外，“聊聊？”
私家医院后院有一片私人海滩，江烬跟顾意坐在伞下，人手一根烟。
江烬在低头回复手机消息，顾意没有先开口。
消息非常多，多半都是来关心舒悦窈情况的，江烬左手腕弯关节扭伤，医生怕出现骨折情况，所以给他打了石膏固定，只剩下一只右手活动，干脆全部发语音消息回去。
他是最后才点开池妄跟徐扣弦的消息的，这两个人都嘱咐过他，不要让舒悦窈单独开一辆越野车，他没有听，选择了无条件纵容。
纵容的结果就是双双入院。
瘦长的手指迟缓着点开对话框，池妄跟徐扣弦都说的直截了当。
池妄：[我没记错的话，你俩在一起小两个月，窈窈进了两次医院，生了一次病。我了解自己的妹妹，也了解你，你们就像是镜面映出性别不同的彼此，根本没有约束彼此的能力，你纵容她，是特么的准备双双英年早逝吗？]
徐扣弦：[江烬，我说话难听，但必须得说，你该反思，你跟窈窈，现在的性格看，是真的合适吗？]
江烬给不出任何回答，他喜欢舒悦窈，很多年前就为她心动。
跟她在一起是无比快乐的事情，人生都跟着鲜活不少，但快乐如果建立在某个人痛苦之上呢？
舒悦窈很难受，可她怕自己心疼，所以连哭都要憋回去，单方忍耐，这是他想要的未来的吗？
最开始想看她肆无忌惮的笑，可好像痛苦也是自己造成的。
“你烟灭了。”顾意沉寂良久，终于提醒道。
江烬如似大梦初醒，将烟灰掸干净。
顾意揉着自己的手腕，搓到红才又开口说，“我今天过来，是因为我的卦象显示我大利西方，我在某些时候很信命，但不管接下来我说什么，都是我主观臆断，仅供你酌情参考，不喜欢听的地方，你就当我放了个屁。”
“你讲。”江烬嘶哑回。
顾意跟着掐了烟，沉声说，“窈窈跟闻落行已经分开了，不论他们曾经有多少欢乐、有多少刻骨铭心的回忆，挽着手在这条名为人生的长路上扶持着跋涉过多久，那他们也分开了，即使痛不欲生、即使抽筋剥皮，都毅然决然的分开了，我觉得他们早就没办法回去了。我希望看着我的朋友们往下走，大家各自精彩。”
“但是吧。”顾意苦笑，“我突然不知道怎么跟你讲了，我直接给你举个最浅显的例子吧，闻落行有辆大g，从来不开，就放在车库里落灰。我开始觉得他脑子有病，直到有一次我接窈窈，开的是大g，发现窈窈因为身高一米六，所以上车很困难，基本上是用爬的。”
江烬抿着唇，安静认真的聆听着。
顾意长嘘气，摆手说，“算了算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批话。反正就是老生常谈，相不相爱、合不合适、能不能在一起，这是三码事[1]，你们自己掂量清楚吧，我今天大利西方，我得再往西点儿去了，告辞。”
江烬重新咬着烟，凉爽的海风略过面颊，风沙不觉入目。
不止一个人说过自己跟舒悦窈相似，相似到连挑东西的眼光都差不多。
哪怕不想承认，江烬也必须承认，他的确没有约束舒悦窈的能力，他就只会宠着她，无条件、无底线的宠她。
如果舒悦窈是那种买珠宝首饰不喜欢任何危险行为的跟挑战的大小姐，那他的行为可以说合情合理。
但舒悦窈根本不是，她喜欢尝试新鲜的事物，不撞南墙之前永不回头。
自己则总是想陪她试试，南墙到底能不能直接撞倒。
舒悦窈睡到夜里才醒，有专人送了营养餐过来，江烬等她醒了才一起吃。
喝汤的时候舒悦窈咂着舌尖的味道，软声问，“这营养餐是沈沁姐家度假酒店订的对吗？”
“应该是。”江烬指床头柜上的包装袋子答。
舒悦窈没再多说什么，慢吞吞地舀着保温盅里的汤。
两分钟后江烬就明白了舒悦窈为什么这样问。
这玉米排骨汤里加了无花果干，会更加清甜一点儿，但是这样炖汤的江烬只见过一家。
他年少时跟闻落行住院，闻家送的玉米排骨汤里就是加无花果干的。
病房里有碗筷碰撞的声响，窸窸窣窣的响着。
舒悦窈躺了回去，梨涡浅淡，笑着讲，“你其实不必为了我委屈自己喝矿泉水的。”
江烬收拾着东西，漫不经心的回，“你怎么知道我是委屈，可能我最近就是很喜欢喝白水养生呢？”
舒悦窈没有跟他争论什么，轻声感慨了句，“幸好幸好。”
“幸好什么？”江烬不解。
舒悦窈心疼的望向他打石膏的左手，“还好我们恋爱的比较晚，要是早点儿，你可能会失去电竞选手的职业生涯吧。”
江烬嗤笑，反驳她，“去你的，你还能次次翻车啊。”
作者有话要说：他们的确很般配，但性格太相似的人的确不合适，不过还能在努力一下。
明晚更结局。
[1]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