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3.21】

它将鱼甩了过来，林可赶忙地接住塞进背包。现在背包就被她清空用来装鱼。她在原地等着，以为海豚会像上次那样接近她，伸长嘴巴想和她亲热，不过它这次又带来了一条鱼。林可有点意外，但海豚从水里冒出吻，用力一昂。“哇，”林可说，但是这条鱼她就没有地方装了，一个背包只能装一条活蹦乱跳的鱼。

她试着抱过来，但鱼尾巴扇倒了她，害她一屁股坐到海里。海豚不失时机地凑了过来，用嘴巴亲热地撞她，绕着她转圈。鱼是跑不了的，它每一次游出去都会被海豚截住撞回来。林可虽然一身湿还是笑了，它真的好可爱。

她坐在水里摸了摸它，拍拍它的头，还有嘴巴。这感觉其实很奇怪，在海风中和夕阳里，她摸着一个冰冷、沉甸甸，又热乎乎的大动物。这和摸狗大不一样，虽然它们都有尖牙利齿，待人热情，不过情形的确也完全不同。林可笑着说：“谢谢！”在海豚的帮忙下用力撑开背包，把第二条鱼也塞进去。

说实话，妖魔的影响还留在她身上，哪怕鱼有她半个身体那么大，两条鱼的确吃不饱。有了第三份食物，真是感激涕零。林可问：“不是一条鱼吗？”海豚还在顶着她想和她玩，看起来并不在乎。但它是人鱼的手下啊，而且要说不识数的话，昨天送来的的确是两条鱼。

林可设想：“是人鱼……先生给我的吗？”她能够理解一些鱼类和鸟类的感情，只是很模糊，并不真切。她从没有和海豚说过话，只知道它们是智商很高的动物。但从她手下的冰凉的皮肤里传来的是快乐的情绪，那种情绪感染得林可都快乐起来。

海豚不停地顶着她说：“噜噜！”

“不行，”林可笑着挡住它：“我要回去吃饭的啦！”就当它是回答了，林可想。既然人鱼先生答应让她留在这里，多一条鱼也没什么吧。对他来说这只是件小事，比起计较鱼的数量，不如想办法准备一些礼物，哪怕不能打好关系，至少证明自己安分守己。“有了，”林可说：“我给你做个玩具吧。”

所以奥德修斯再一次过来时，幸福的噜噜正顶着海面上的椰子玩耍。它还挺有小聪明，毫不浪费工作时间，一边放牧鱼群，一边凶狠地看守自己的玩具，任何海豚敢过来偷它就追上去又撕又咬。四五个椰子这样地漂在海面上，摇摇晃晃，憨态可掬。当其中的一个椰子落到奥德修斯手上时，他意外地发现，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沉。

他将椰子翻过来，它似乎是空心的，拍起来砰砰作响，是特意挖空的，又将盖子盖了回去粘上。奥德修斯又拿过一个来，好几个椰子围着他周围的水流缓慢打转，被抢走椰子又过不来的噜噜急得叫。“定情信物？”奥德修斯掀睫看了一眼复又低下去。“你有很多。”他看了会椰子，又用手指轻轻一揩，在椰子壳之间的缝隙里，涂得有点拙劣的淡黄胶质已经凝结，边缘看得出来是个稀烂的鱼鳔，触手仍有些粘。

“噜噜，”奥德修斯说：“一条鱼换一个椰子。”他拿着椰子向下方潜去，速度极快。并不是说噜噜追不上奥德修斯，但它没法追上。人鱼的控水能力让鱼类无法在他身后追逐。噜噜气得在他后面尖叫。

奥德修斯并没听见，他想验证自己想到的事。他带着椰子来到海底，抬头看了眼，这里有一百米深度了，但椰子的顶仍只塌了一点，鱼鳔与鱼鳔之间的缝隙里，是逐渐因深水而裂开的椰子的壳。水流很快地渗透进去，最后，气泡和裂开的椰子壳带鱼鳔的碎片在奥德修斯的眼前向上浮去。

奥德修斯想了一会儿，最终做了决定。他再次游到噜噜那儿，噜噜急得转来转去把椰子壳撞远。奥德修斯说：“两条鱼再换一个。”手无寸铁的噜噜在强盗身后惨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