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3.28】

林可有点红脸，可是人鱼先生真的好好。她探头探脑地跟在他身边，一起朝洞穴那边的黑暗看的时候，一片水流卷过来，将她的脑袋往后推，林可就忍不住嘿嘿笑。她说：“人鱼先生……”人鱼先生侧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瞪了她一眼，好像她挡住了他对水流的一些感知。然后她被卷起来，和气泡和人鱼先生一起，朝黑暗中去。

这一次林可没有昨天晚上那么慌张，也许是因为跑第三次了，也许是因为这次有人鱼先生在旁边，她格外踏实。她蹲在气泡里想自己昨天有什么样的勇气冲到红眼睛群里去。人鱼先生说它们是妖魔，发狂的怪物，林可不知道它们长什么样，就记得是红眼睛。不过想到海里有丧尸的话，还是能意会的。

西方的妖魔很像另一个世界，她想。人鱼先生居然能和商队交易。他们交易些什么呢？又是什么样的商队？哪个国家？不知道离家里近不近，好不好回去，也许她可以和人鱼先生提出来，问问方向，或请求他的帮助。要离开人鱼先生，真的很舍不得，尽管林可知道会结束，但是能晚一点就好了。……她没有胡思乱想太久，水流不停地冲刷着，卷着他们上升，深沉的海水无声无息，林可连自己身上的荧光都看不到，只能察觉动作慢得多。人鱼先生很小心，以防有东西察觉到他们的动静。逐渐地林可看到亮光。

确实是天亮了，海水开始逐层地明亮起来，从绿到蓝，头顶上苍茫的天光映射出一座山峰的轮廓。林可讶异地看着山峰，他们的头顶，这是海中的山岭，整个水层热闹起来，能听见海水的喧嚣，波浪的起伏，鱼们在这里穿梭来去，海藻、浮苔与贝漂游翕张。海里竟然也有山岭，和陆地上没什么差别，却又迥异得瑰丽万方，明耀的色彩将林可的整个视野填塞。

人鱼先生才将一条鱼拉到身边，突然抬头向远方望去。过一会儿，他叮嘱林可：“躲在下面。”林可没来得及说话，已经被他裹上气泡，飘飘摇摇地朝山岭背后隐去。

奥德修斯在上升时没有发现任何动静，出乎他的意料。他的确听见魔物追着逃走的鲨鱼群追远，理论上不需再过多担忧，但据他所知，魔物的迁徙绝不会如此无声无息，这反而印证了阿瑟的说法：有人操纵它们。

从未听说过有人能操纵魔物，而这就是奥德修斯面临的难题。等待幼鱼醒来的时候他考虑过怎么办，他想了很久，但一无所得。唯一的幸运是这里离小岛还有一些距离，奥德修斯绝不能将它们引到那里，或是村落中去。

还有，那个操纵它们的人在哪里？

他抬起头来时，突然感应到远方传来的波纹，有东西在朝这里来。他第一时间藏起幼鱼，做好准备应敌。但出乎意料，来人如箭般突破水花，奥德修斯逐渐看到蓝尾与发。白皙泛青的肌肤在水中显得幽暗些，来人更快地看到他而加快速度，晶亮的双眼满是喜悦。

“奥斯！”

是美狄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