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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征的头上冷汗直冒,说道:“没事,大帅,你,你没事就好。”
王世充对着那个军士,厉声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害我!”
那年轻的军士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乃江南刘元进之子刘如松,王老邪,你背信弃义,杀我父亲并几万将士,我江南义军,恨不得食你肉,寝你皮,我混进你们隋军,隐姓埋名,就是为了这一天,只可恨,我没有一刀杀了你!”
说到这里,他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不过没关系,我杀不了你,瓦岗义军也一定会替我报仇的,你的冲锋号我吹成了总退却,哈哈,王老邪,你就看着你的大军完蛋吧,我会在地狱的门口等着你的!”
他说完,突然猛地一咬,重重地向着王世充一吐,王世充一转脸,一条血淋淋的东西从他的脸边擦过,却是半条舌头,再一看那刘如松,已经含笑着倒下,脸色尽是青紫之色,显然,他嘴里藏了剧毒,一见事情败露,就咬舌吞毒自尽,此人凶悍如此,让周围的众人也沉默不语。
王世充却是冲向了帅台前,大吼道:“吹号,吹号,吹进军号,千万不能让前方将士们退后啊。”
一个亲卫捡起了那刘如松扔在地上的号角,鼓起腮帮子狠狠地一吹,却是半点响动也没有,再一看,号角之中却是一片漆黑,想是那刘如松吹完之后,就用什么机关把喇叭口直接给封死了,再也吹不出半声出来。
王世充木然地站在帅台前,如同石化了一样,他的须发,在随着这洛水之上扑面而来的寒气与冷风,在狂乱地飘散着,嘴里喃喃地说道:“难道,这真的是天意吗?”
一股突如其来的怪风,伴随着这几十里前线中的烟雾,顿时弥漫了整个洛水东岸的战场,战场之上,杀声震天,十步之内,伸手不见五指,在瓦岗军的中军大寨里,几乎所有的人都是抽刀提槊,咬牙切齿地跟着面对面的敌人在厮杀着,谁也看不清外面的情况,而李密的那面“魏”字大旗,几乎成了敌我两军唯一可以看清楚的东西,攻防双方都拼命地在往这个方向挤,大旗已经千疮百孔,摇摇欲坠,却仍然顽强地在挺立着。
旗下的李密也在顽强地挺立着,他披头散发,浑身都是血污,重甲之上,已经中了起码有十几箭,幸亏今天的李密,在皮甲外面还套了一套锁甲,内穿丝绸,一副标准的战将打扮,经过了这几年的军营生涯的锻炼,这个原本的文弱书生,体力和武艺也见涨,穿得起重铠,挥得动长枪了,虽说跟猛将兄们不好比,但也不至于弱不禁风,若非这甲胄的防护,只怕他也早已经给射死了。
李密厉声吼叫着,声音已经嘶哑了:“挺住,挺住啊,援军就要到了,坚持就是胜利!”
秦琼一鞭击出,砸碎了一个王家部曲骑兵的脑袋,连盔带头,打成了一个扁球,再复一鞭,击于马头之上,这匹倒霉的战马长嘶一声,倒地而毙,后面三五个骑兵还想上前攻击,秦琼大吼一声,一拧呼雷豹的那撮卷毛,只听呼雷豹雷鸣般地大吼一声,如惊雷响彻九天,吓得那几骑敌骑,纷纷四散而去。
秦琼抹了抹面当上的血水,回头对着身后的李密说道:“魏公,情况紧急,敌军已经杀到这大旗之下了,还是先撤吧,就算您不移这大旗,也请您先离开,秦琼在这里护卫大旗,绝不离开!”
李密大叫道:“撤,你让我往哪儿撤?扔下弟兄们不管吗?现在大雾弥漫,敌我都在乱战,又能撤到哪里去?秦叔宝,今天要么坚持到胜利,要么咱们就一起死在这里,没有第三条路!”
秦琼咬了咬牙,转过身,吼道:“秦某只要有一条命在,绝不会让人伤到魏公,狗东西们,来吧,你们秦爷在这里哪!”
后寨战场,费青奴已经陷入了狂热的状态,大斧头转得如风车一般,只要近他身的人,不分敌我,通通一斧两段,李密已经不知何处,而王伯当也早已经消失在了迷雾之中,影影绰绰间,瓦岗骑兵好像越打越多,甚至人马俱甲的铁骑精锐也是层出不穷,看起来,一支又一支,一队又一队的瓦岗骑兵开始不断地加入战场,可这正激起了这位猛将的战斗**,他一边砍杀,一边大呼,风驰电掣一般,在敌阵中来回冲突,好不威风。
一声厉吼响起:“绿脸鬼,还认得爷爷吗?”
费青奴转身一看,只见罗士信提着大铁杵,杵头已经白花花,血淋淋的尽是脑浆与鲜血,已经不知道给他杀了多少人了,而他马脖子下挂着三个人头,都是校尉以上的中级将领,全是费青奴的老部下,费青奴咬牙切齿地大吼道:“狗东西,来与你爷爷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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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零六十一章洛水崩(一)(六更)
罗士信哈哈一笑:“求之不得!”他一把抓起一个脑袋,就向费青奴掷了过去,紧接着策马狂冲,费青奴斧头一抡,这个脑袋给他象切西瓜一样,一切两半,而他连人带马,也跟着冲了上去。
单雄信冷冷地跟在罗士信的身后,寒骨白早已经握得紧紧的,他有绝对的把握,只要一个冲刺,一定可以把罗士信给挑于马下,有费青奴的正面牵制,就算是这位冠绝天下的猛将,也挡不住飞将军,赤发天官单雄信的全力突刺!
闪电乌龙驹刚刚刨蹄两下,准备强突,一阵急促的号角,顿时在营寒和河滩上响起,最早是从王世充的帅台方向,瞬间就被传遍了整个西岸,然后东岸的隋军号手们,也紧跟着吹了起来,这不是冲锋号,也不是集结号,而是---撤退号!
单雄信如同给施了定身法一样,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他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耳朵,仔细又听了一遍,没错,这个撤军之号,响彻天地,而隋军东岸部队的旗号,也全部竖起了三面白旗,这是全军火速撤退的令旗,十万火急,除非是主营受到攻击,危在旦夕,绝不会有这样的命令,就是李密现在给打成了这样,也没有下这样的号令呢。
单雄信不敢相信地看着远处帅台上,他似乎可以看到王世充正一个人站在帅台上,他的嘴里喃喃地说道:“大帅,你疯了吗?”
费青奴正和罗士信你来我往,斧劈棍挡地过了几十招,二人用的都是重兵器,势大力沉,每一下都是硬碰硬的较量,几乎每次正面对撼都能震得整片大地摇一摇,只是费青奴的气势好象开始占了上风,这会儿频频主动出击,而对面的罗士信却只能拙于招架。
可是,随着这阵撤兵号角的传来,费青奴也跟单雄信一样,直接傻了,直愣愣地站在了原地,甚至忘了攻出一斧,罗士信心中一动,连忙一杵捣出,只听一声沉闷的巨响传来,费青奴的前心护心镜给打得粉碎。
伴随着半声闷哼和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只见费青奴的双手大斧已经重重地落到了地上,直接把地上砸了一个大坑,落到了坑里,而他整个人连人带马“登登登”地连退了三大步,终于支持不住,瘫倒马背上,而脱手的时候大斧头也完全把持不住了,居然一下子砸到了自己的右小腿,一声清晰的碎骨如粉的声音钻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