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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朕很想听听,是不是真的如杨庆呈上的奏折所言,张将军的死,只是个意外?”
王世充叹了口气,装出一副惋惜的表情,说道:“确实是个意外,这回张将军列阵与瓦岗贼人十余万大战,大获全胜,阵斩贼人四万多,俘虏五万,那瓦岗贼首翟让几乎被阵斩,靠了部下的拼死保护,才逃出一条生路,张将军为了*,亲率亲卫骑兵追击,却不料在追杀时,被流矢所害,一箭射穿了脖子,这实在是上天不开眼,让我大隋折损如此一员虎将啊。三军将士,莫不哀哭不止,而荥阳百姓,也是披麻戴孝,祭奠张将军!”
杨广叹了口气:“朕看到张将军那冲锋在前的画像,就总是心中有担忧,他这样身为主帅,冲杀在前,是很危险的,这回果然不幸成了事实。朕已经下旨追赠张将军为金紫光禄大夫,荥阳郡守!”
王世充心中冷笑,人都死了,追封有个屁用,再说这杨广实在是小气,按说张须陀立了这么大功,追赠才给个郡守,要换了自己,封个王都不在话下,反正又不用付俸禄的。
但王世充却是挤出了两滴眼泪,一边擦拭着,一边说道:“陛下天恩浩荡,张将军就是在九泉之下,也会心满意足了。”
杨广叹了口气:“现在中原的情况如何?王爱卿,你给朕说句实话。张须陀这回身死,究竟会有多大的影响?那个什么贼首翟让,现在还有多少实力?”
王世充正色道:“在张将军出战之前,曾经和微臣谈过中原的局势,当时他非常担忧,因为这些年,大批在河北和山东无法立足的贼人,逃到物富民丰的中原一带,占山为王,以前他们也就劫劫运河和官道上的米粮船只,并未引起朝廷的重视,可是现在一打才发现,中原大小贼寇足有几十股,大者数万乃至十数万,小者也有数千,占山为王,攻州掠县,这次翟让就能出动十几万贼人,可见其势力之大!”
杨广倒吸了一口冷气,失声道:“有这么严重?”
王世充叹了口气:“是的,因为中原米粮多,山东和河北战乱多年,大批百姓无法生存,全都逃难来中原了。这就是贼人们的兵力来源,翟让这回虽然主力给摧毁,但是侥幸打死了张将军,这会让他名声大振,微臣以为,他会利用这一点,更加疯狂地聚集和兼并其他的山寨势力,重新对朝廷构成威胁的!”
杨广咬了咬牙,恨声道:“那现在中原地区,有没有部队,可以对付翟让呢?”
王世充正色道:“张将军留下的部队,是在齐鲁一带征战多年的精兵强将,这回战后还有七八千人,足以讨贼,陛下只需要派遣一员大将,统领这支部队,就可以控制住局势了。”
杨广勾了勾嘴角,本能进看向了左侧上首的位置,原来这里一直站的是宇文述,可是这时候,宇文述已经病得起不来床了,命在旦夕间,根本无法来议事,他叹了口气,说道:“左武卫将军裴仁基何在?”
虞世基连忙说道:“裴将军这回跟着张将军一起出战的,现在也在荥阳城外驻扎。”
杨广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命裴仁基接替张须陀的指挥之权,统领他的部队,继续讨伐翟让。”
王世充点了点头,说道:“陛下,这回微臣一路从东都回来,发现各部兵马,尤其是州郡兵,杀良冒功,私掠百姓的情况挺多,正是因为部分害群之马为非作歹,残害百姓,才会让不少百姓对朝廷,对陛下有了误会,去投奔贼人,张将军所部,都是齐鲁精锐,复仇心切,难免会做出屠杀俘虏,甚至是贼区百姓的事情,愿陛下早作预防。”
杨广本来本能地想说,这样做得不错,把附逆的百姓全杀光了,天下也就太平了,但王世充提到了这样会失天下人心,给叛军也提供兵源,想想还是算了,于是他眉头一皱,说道:“如何作预防呢?”
第一千八百零二章杨义臣悲剧了(15更)
王世充微微一笑:“前御史大夫,现河阳郡守萧禹,刚直不阿,有爱民之心,如果让他去当监军,一定可以约束军纪的,微臣保举萧禹去裴将军的军中。”
杨广的脸色微微一变,喃喃地说道:“怎么会是萧禹?”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萧禹这个人,刚直是刚直,但是其人太过坚持原则,而且脾气是又臭又硬,这个时候让他到军中,会不会文武失和,反生其乱呢?”
王世充摇了摇头,说道:“萧禹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冷酷,不讲人情,微臣记得,上次雁门之围的时候,萧禹还请陛下罢征辽之役,然后对军士们重赏,以安军心的,可见他也知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古训,并不是那么教条,让他到裴仁基那里,只是起个监督的作用,必要的时候,也许他会让那些喜欢私掠战利品的将校们,把好处分给士卒呢。”
杨广还是有些不愿意,迟疑了一下后,说道:“就不能换个别人去吗?”
王世充叹了口气:“现在国难当头,应该人尽其用,微臣知道,萧禹狂妄自大,敢当众顶撞陛下,这是他被贬黜的原因,但从另一方面看,他连在圣上面前,都敢于坚持,更别说面对那些个骄兵悍将了。其实这次微臣去看过张须陀的军队,就深深地有些担心啊。”
杨广的脸色一变:“张须陀的军队怎么了,有什么可担心的?”
王世充咬了咬牙,说道:“这些年来,这支军队一直是由张须陀所带领的,时间长了,有私人军队的意思了,全军上下,只服张须陀一人,这回张将军战死,又是为了救军中的弟兄而中了流箭,更是让全军上下,痛哭流涕,远远超过了一支普通的军队,对于主帅正常的感情。与其说是兵将关系,更不如说是父子关系。”
“这样靠感情而非军纪维持的部队,往好里说,是将士一心,人人用命,往坏里说,是军士们只知有将军,不知有圣上,万一所托非人,或者是领兵之人起了异心,那就后果不堪设想了,陛下手中最锋利的宝剑,有可能反过来成了最可怕的敌人。”
杨广的手有些发抖,一如他的声音也有些颤抖:“那,那要是朕下旨,解散张须陀所部,或者是分散编入其他各军,如何?”
王世充叹了口气:“这样只会适得其反,他们征战多年,早已经情同手足,不可拆分,以前张须陀有个部下程咬金,因为家事回乡,结果给官府欺压,一怒加入叛军,成为山东中原一带的心腹大患,现在各地官府,对于回乡的官兵,都视为贼寇,只要他们回乡去,怕是不用多久,就会上山为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