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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世基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和封伦先后从另一面走出,苏威的额头开始冒汗,他没有想到杨广竟然还安排了虞世基和狗腿子封伦在一边偷听,看起来,就是专门对付自己的,杨广或许还可以糊弄,但这虞世基却是自己争宠的劲敌,已经掐了好几年了,而那封伦更是才华腹黑绝世,有他们来捣乱,只怕自己这回要凶多吉少了。
杨广对着虞世基说道:“虞世基,封舍人,你们说,苏纳言刚才说的话,有没有道理?”
虞世基没有直接开口,他瞟了一眼封伦,二人刚才在柱子后就商量好了策略,封伦的脑子好使,让他先来应对杨广的问题,最后虞世基再来个一锤定音。
封伦微微一笑,说道:“陛下,苏纳言说的太对了,太有道理了,他的想法,和微臣完全一样!”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杨广的那句口头禅也给手下的官员们学了去,几乎都要成语录体了。
杨广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本以为封伦会向着自己,使劲地踩苏威,却没想到是这个回答,他的声音也一沉:“封舍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同意只有先分了钱,赏了爵,将士们才会同意作战?”
封伦平静地回道:“陛下,将士们都是您的奴仆,无论何时,您只要下令作战,他们都只能服从的,尤其是您身边的骁果军,您去哪里,他们就得去哪里,如果您亲征辽东,他们又怎么会不从呢。”
杨广心下稍宽,点了点头:“这话还有几分道理。”
封伦的话锋一转:“不过,恕微臣直言,要我去和我要去是两回事,将士们的斗志和动力完全不同,陛下,我朝是以军功爵制为立国根本,沙场得功,因之得爵,才能封妻荫子,荣华富贵,这也是人之常情,陛下只有先兑现了在雁门的承诺,才能刺激士气,让将士们看到努力作战的好处,如此则人人奋勇,个个出力,就象在雁门一样拿出十二分的斗志与力气,高句丽也可一战而定!”
杨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封舍人,刚才苏纳言也说得清楚,以我大隋现在的府库与国力,既要维持这么多官军在四处平叛,而且各地因为叛乱而让国库的赋税收入大减,这一来二去,再要给一万七千多人六品以上的官职爵位,那国库就空了,没钱怎么打仗?难不成把国库一清空,然后打不了高句丽,就是你们给朕出的主意吗?”
杨广越说越激动,满脸通红,可是封伦却是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了,微微一笑,说道:“陛上,微臣只说要兑现赏格,可没有说要按苏纳言说的那样,给一万七千人六品官爵啊。”
杨广的双眼一亮,急道:“封舍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清楚些。”
封伦正色道:“正如陛下所言,我朝赏罚分明,一切爵位官职,都要按军功计算,破格提拔的,只是少数,绝不能大量,官职爵位之所以是人人都喜欢,人人所追求的,就在于其得之不易,所以到手之后才会倍感珍贵,若是这爵位如同菜市场的大白菜一样,俯仰可得,那不仅是国库支持不住,就是得了这些官爵的将士,也不会觉得稀罕和神圣了。”
杨广的眉头渐渐地舒展了开来,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封舍人说得很有道理,不过在雁门的时候,朕可是亲口作了许诺的,现在若不兑现,不是有人会说朕失信于天下吗?”说到这里,杨广狠狠地剜了苏威一眼,刺得他马上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封伦微微一笑:“这还不简单吗,陛下可以发六品的爵位,只有爵位没有俸禄,不就不失信于天下了吗?
第一千七百三十七章赏赐标准
杨广睁大了眼睛,奇道:“这样也行?这不符合我朝定制吧,凡军功得爵,必须是实官实爵,就算没有官职,也要按品阶给爵位,给俸禄的。若是这次只给虚爵,连俸禄也不给,那只会更糟糕吧。”
封伦摇了摇头:“不是全不给官爵,还是要给一些的,但用不着一万七千人,因为陛下没说只以此次的功劳给爵位,骁果军参加了之前辽东的征伐和平定杨玄感的作战,很多人在前面就立了功劳,一直来不及赏赐,干脆这次就一并纪功,规定要前几次都立下功勋的人,才能得六品官爵,而没有几次都立功的人,那就给个有爵无官无俸的虚职即可,如此一来,将士们不也没话说了吗?”
杨广面露喜色:“对啊,这是个好办法,封舍人,你的想法和朕完全一样啊。”
虞世基微微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奏折,递给杨广,说道:“陛下,微臣这些天来一直在统计有功的将士,雁门一战,我军是在城内防守,而不是出城作战,也控制不了战场,所以不能象平时作战那样,以斩首来论功,陛下当时为了激励士气,说了只要是报了杀贼,有人为证,就可以算军功,可是这并不符合军中定制,现在仗已经打完,微臣查过,有斩首的将士不过一千六七百人,其他的虽然说是自己杀了敌人,但没有凭据为证,陛下可以不承认这样的军功。”
杨广的眉头一皱,沉声道:“虞侍郎,朕知道你是为了朕好,想要节省朕的支出,可是这样一来,不是寒了将士们的心吗?朕当时可是说过,不会让刀笔吏来夺取他们的功劳,对别的部队朕还可以不认,但这是骁果军啊,是保护朕生命安全的近卫部队,再亏待也不能亏待他们。”
虞世基叹了口气:“陛下的仁德之心和对将士的厚爱,微臣实在是感动,但是微臣更担心的是有些事情先例一开,以后想要收,就麻烦了,从古至今,军功的计算都是要以斩首来论,没有这个首级,那谁都可以夸大自己的战功,就象在雁门,只消找几个关系好的同伴,互相多报军功,那杀敌的数量就能多出几倍。若是各地平叛的部队也有样学样,各地的郡守和将军也都虚报反贼的数量和斩首的数量,只怕天下的叛乱,就永远也无法平息了。”
苏威眼珠子一转,也跟着说道:“陛下,老臣也觉得虞侍郎所言极是,此风一开,很难禁止了,大将为了自己的爵位,小兵为了自己的军功都会浮夸乱报,各地各军争相效仿,到时候只怕发几十万个爵位,也无法满足他们的军功了。”
杨广本来听得连连点头,但苏威说完后,他却脸色一沉,冷冷地说道:“苏纳言,可真有你的,刚才还指责虞侍郎,王将军和宇文将军他们,说什么不可失信于天下,失信于将士,这会儿一看别人有好办法,就又来附议邀功了,朕就纳了闷了,你也七十多岁的人了,从北周开始就是几朝老臣,难道这几十年当官,都是这么靠贬低同僚,抢人献计混过来的吗?”
苏威的面如土色,双膝一弯,“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磕头不止,口中连声站定:“老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杨广勾了勾嘴角,沉声道:“正好虞侍郎也在,为朕草诏,着即革去苏威的纳言官职,只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