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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象是你刚才的那种问题,如果被人当众问了你又不知道,就要说容后再议,回头再向属下请教,然后商量出一个解决办法,实在要是紧要的时候,就直接指派长史之类的副手去处理此事,你只需在后‘操’纵就可。”
“有时候你作为主管的官员,却对业务并不‘精’通,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放手让值得依赖的人去做。就好比越国公现在在奉命营造东都洛阳,但他对于土木工程之事并不在行,去了工地也只是添‘乱’,所以这具体营建之事就‘交’给宇文恺和封伦负责,越国公只需调拨钱粮人手即可。”
“再比如上次你经历过的代州攻防战,那李景知道手下的冯孝慈、吕‘玉’和候莫陈义这三人各有所长,有的能征善战,有的防守如铜墙铁壁,有的善于修城墙和工事,就放心地给这三人放权,自己只是稳坐城内,居中调度,这就是放权。”
“行满,你要知道,没有人是可以行行‘精’通的,多数人只是‘精’于一两样,为官者,需要学会分权放权,而不是事事亲为,这样到了最后你只会劳心劳力,还会把事情给办砸。”
王世充听得不住点头,正‘色’道:“多谢弘大,那你看哪些权是可以放的,哪些是不可放的呢?”
裴世矩沉‘吟’了一下,说道:“你的专长在于行军作战,那郢州处于汉水之上,周围多山,多有獠人‘混’居,其中不乏一些占山为王,不听号令之徒,你到任后可以杀‘鸡’儆猴,剿灭几处顽匪,以立军威,所以到时候郢州的府兵要牢牢抓在手上,跟那里的骠骑将军和车骑将军一定要搞好关系。”
“至于每年找男丁服役,让各县上‘交’税赋,劝课农桑,组织生产这些事,非你所长,到时候可以‘交’给属下的郡丞去办。”
“只是记得在税赋上要多些心眼,不能让人不贪,也不能让他们贪得太狠了!”
王世充听到这里有些‘迷’糊了,道:“这又是什么意思呢?要么就让他贪,要么就不贪啊,为何还要网开一面呢?”
裴世矩笑了笑,道:“刚才不是说了么,县令的俸禄不过六七百石,眼下四海承平,粮食也是连年丰收,一石米不过一百钱左右,县令一年才七万钱,你觉得够养活多少人?以前杨玄感在大兴玩的时候一次在马场就可以送给那个场主五万钱,快赶上一个县令大半年的收入了。”
“行满,你既然问到这里,我也就给你算个帐,县衙以内,知县、县丞、主薄这三个是九品以内的流内官,是朝廷正式发给俸禄的,除此之外,县衙里日常办公的也有兵、刑、工、吏、户、礼这六房,每房有典吏一人。”
“此外还有收发文件的签押房,管理县中银钱出入的库房,负责审案时记录口供和签押的招房,管理粮仓的仓房,关押犯人的牢房,给县衙上下做饭的厨房。”
“光是这些普通的机构,每房里都要有一两个管事的,四五个办事的,加上三班捕快,皂隶衙役这总有一两百号人,这些都是流外官,没有正式的俸禄。玄感,你算算吧,是不是一个县令的俸禄得养这几百人?你如果让他不去贪点朝廷的税钱,他只会狠命地去盘剥百姓,到时候就会‘激’起民变了。”
王世充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几百个家庭分这六七百石。均下来一家一年三石米。也就是九百斤,只够温饱的,不饿死就不错了。可是既然如此,为何不让他们多贪点呢?这样也许他们还会感‘激’我呢。”
裴世矩摇了摇头:“人的贪‘欲’是无穷的,你这里没有节制,他就会越贪越多,到了最后就会发展到草菅人命,侵占民田的份上。”
“如果闹到那一步。势必‘激’起民变,到时候你恐怕就会有罢官之虞了,而且朝廷的税收是有人去各州郡县查访的,有时候还是暗访,若是被人查出此事,你也会很麻烦。”
王世充笑道:“那究竟可以放他们贪多少呢?”
裴世矩闭上了眼睛,似是在凝神思索,过了一会缓缓地睁开,道:“你自己把握吧,一般来说。缴够朝廷每年所下达的征粮征税任务是起码的,至于多出来的钱。可以三成归他们,五成‘交’朝廷,二成留给自己。”
王世充冲着裴世矩行了个礼:“今天‘蒙’弘大这样赐教,世充有茅塞顿开之感,今后若是有紧急之事,就通过我们以前约定的那种密信联络方式进行联系。”
裴世矩微微一笑:“那我就祝君一路顺风了。”
送走了裴世矩之后,魏征走进了这个密室,王世充仍在凝神思考着刚才裴世矩的一番话,直到魏征叫了他两次之后,才回过神来。
“原来是玄成啊,郢州那里的情况,查得如何了?”
魏征点了点头,说道:“回主公的话。郢州的情况这几天我初步调查了一下,那里的州长史名叫斛斯政,此人是原北齐名将斛斯椿的孙子,后来斛斯椿入关中投靠了宇文泰,斛斯家族也在关中开始扎根成长。”
王世充说道:“这斛斯政我见过,‘精’明强干,处事果决,以后也许会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我们去了郢州之后,一定要和他搞好关系。”
魏征停了一停,继续道:“郢州的现任刺史韩世谔,也是主公的老熟人了,这回您去那里,就是跟此人办理‘交’接,主公,这回我们要带多少人去郢州?”
王世充眼中绿芒一闪,他的话中透出一股坚定:“我不用带太多的人,有你和金称,雄信四人足矣,不过我想在去郢州以前就查清当地官员的底细,拿住他们的把柄,这样只要一上任,把这些东西一件件抖落出来,就能让这些人心生畏惧,不敢再小瞧我了。”
“我知道这些人的把柄不是为了留着要挟这些人,除非是罪大恶极,丧尽天良之徒,我会把这种人的罪状直接上报朝廷,如果只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节之事,我会当着这些人的面把罪证给毁掉,以表示我的诚意。”
魏征一动不动地听完了王世充的话,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他认真地点了点头,道:“主公高明,把曹孟德焚书以安属下之心的做法活学活用,魏某实在是佩服。”
“依魏某看啊,主公这招比曹‘操’还要高明些呢,曹孟德当时是打了胜仗占了袁绍的大营后,才缴获到那些属下写给袁绍的书信,而主公却是能先行打探到那些人的劣迹,抓住小辫子,既然能打听到以前的,也自然能打听到到以后的,这才会让那些人既服气又感‘激’,还要带上几分畏惧呢。”
王世充“唔”了一声,道:“自古以来,一方长官上任以后微服‘私’访的事情是很寻常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