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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延意束手站在桌前,神态依旧恬淡,“太子会找到这里来,奴也想不到。”说着就要去准备茶水。
“不必忙活,我坐一会儿就走。”李从璟摇摇头,“你舍了朝廷赐下的屋宅,只带几个丫鬟婆子四处行走,我本以为过一阵子你就会回洛阳,却不曾想你竟在扬州定居下来,而且看样子,那些丫鬟婆子也被你遣散了这样的日子,对你这样的大家闺秀而言,未免太清苦了些。”
屋子里空间并不大,李从璟不让孟延意伺候茶水,她就只能在桌前站着,难为她没有半分局促,“心里不觉得苦,便不苦了。”
李从璟闻言稍稍默然,而后点点头,“心安处即是归处,看来你如今的确乐得清闲。既然如此,我也没有理由搅扰你的清净。”
李从璟站起身,就要离开。
孟延意没想到李从璟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微怔之后不禁追了两步,“太子连茶水都不用一杯吗?”
李从璟回头笑了笑,“我来,本也不是为了饮你一杯茶你若果真喜爱此处,大可放心住下去,没有人能来搅扰你。”
说罢这话,李从璟就带着一干随从离开。
目送李从璟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口,孟延意还有些发怔,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不见了,她忽然有些怅然若失。
“何人能让我的掌上明珠在门口久久守望?”一个爽朗的笑声传来,说话的是个糟老头,怕是到了耳顺的年纪,一只袖子空荡荡的,显然里面已经没有手臂,不过精神矍铄。
“父亲,你回来了。”孟延意对糟老头露出一个笑脸,不过旋即笑容一暗,“方才太子来了。”
“太子?李从璟?他来了?”糟老头愕然,脚步顿在门口。
孟延意点点头,“不过他并没有提及父亲。”
“哦?”糟老头这回显得更加惊讶。
“父亲太子会不会不知道你还活着?”孟延意迟疑道,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太相信。
糟老头摇摇头,叹息道:“他既然都能找到这里来,又怎会不知。”
孟延意不解:“那他为何不提及父亲?”
糟老头也望向巷子口的方向,仿佛那里还有人似的,“或许,他已经懒得取我这颗不值钱的头颅了。”
“父亲!”
“又或许,他留着我,是要我好生看看,大唐在他手里会如何兴旺繁盛,好让我知道,自己曾今的行为是何等愚蠢”
李从璟回到洛阳后,又投身到朝廷日常事务的处理上来。桃夭夭去了河西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也不知情况如何,好在李嗣源身体还算不错,只是已经基本不处理国事。
然而好景不长,十一月的时候,李嗣源再度患病。御医用药多时,也不见李嗣源好转,情况反而还加重了。
己丑日,李嗣源自广寿殿移居雍和殿。自是,李从璟日日服侍左右,亲奉汤药,不敢有片刻相离。
不日,有道人至洛阳,言说有长生之方,意欲呈现给皇帝。李从璟稍事迟疑,即将道人请进宫来,细问之。
李嗣源闻听此事,大怒,召李从璟至榻前,斥道:“自古生死有命,何曾闻听有人因方士之药而得长寿?你身为大唐太子,掌军国大政,岂能听信方士妖言?速逐之!”
李从璟流泪拜于榻前。当日,逐道人。
戊戌日,李从璟正在偏殿处理政务,忽闻敬新磨急报,李嗣源唤之。
是日,宰相、亲王、公主、嫔妃,齐聚于雍和殿。
不时,亲王、公主、嫔妃皆出,唯留太子、宰相、起居郎与曹皇后等寥寥几人在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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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一年去尽一岁除天成长兴成昨日(上)
(第二更)
四月的时候,江南西道的十二州县都平定下来,没有甚么大的战事,某些想要趁机起势的贼人,也在王师迅速有力的打击下灰飞烟灭,对新得之地的接收、治理事务,大唐的官员已经轻车驾熟,也没甚么需要李从璟多操心的。
五月中旬,王师主力从金陵班师回朝。
如今吴国灭亡,朝廷于吴地置行省,这里已经不需要大军多作停留,只需要留下些许兵马重组各州常备戍卒即可,当然这又是行省都指挥使的职责了。
大军征战淮南已经多==时,将士疲惫,思乡念家情绪浓厚,已经不适合继续征战,须得带回洛阳暂作休整。虽然闽地、岭南还没有平定,钱塘还没有王师驻军,这却是来年的任务,眼下急不得。
李从璟离开金陵后,乘船渡江,欲到扬州。
楼船行于江上,观辽阔江面,李从璟忽然想起徐知诰火烧金銮殿当日,他问自己的那句话:“时无徐知诰,天下可还有英雄?”
之所以想起这个问题,是因为一封军情处紧急送到他手里的书信。写信的人是桃夭夭,内容十分简洁,只有寥寥数字,笔记绝对谈不上娟秀:“河西有变,今我已往。”
手持书信,李从璟独对大江感慨道:“这妮子甚么时候能消停下来?”
建立后晋的石敬瑭,建立后汉的刘知远,建立西夏的党项人,如今都在夏州,刘知远还是石敬瑭的部将。西夏建国后,一直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