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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来了,查文徽自斟自饮,颇有几分放浪形骸,“陈兄昔曾说起,想要去洛阳应试,如今岂非正到了时候?”
陈陶默然,将查文徽手中的酒壶拿过来,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复又斟上,端坐举杯,对查文徽道:“查兄既然已经洞悉了我的心思,我亦不必隐瞒,这杯离别酒,你我共饮!”
“干!”查文徽一仰脖,酒就进了肚子,赞了一声好酒,他摇晃着脑袋看向陈陶,“临别之际,陈兄便无赠别之言?”
明明对方才是要远行的人,他却要对方送他离别之言。
“的确有,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既然查兄提起,我也就不藏着了。”陈陶看向面前的好友,认真道:“鄂州一失,楚地难守;楚地若失,吴国危矣。查兄以身事吴,实在险象环生......如今大唐势大,人尽皆知,报效朝廷,正该北去洛阳才是,查兄何不随我一道?”
查文徽哈哈大笑不止,最后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忽然之间,他一拍大腿,“既然陈兄相邀,我怎好拒绝?”
陈陶愣住,他原本只是随口一劝,对查文徽会答应并不抱希望,此时查文徽断然应诺,让他大感意外,“查兄如今正得用,缘何肯舍弃到手的官职,随我去洛阳?”
“左右不过是个客卿,有何值得留恋之处?”查文徽嘿然笑道,“再者,吴国若是都没了,我还要这吴国官职何用?”
“查兄高见!既是如此,你我同行!”
“既要远行,便不能迟疑。”
“明日就走!”
“正合我意。”
......
扬州江渚之上,史虚白与韩熙载迎风而立。
不时有小舟驶来,舟上之人,正是意欲前往洛阳的查文徽与陈陶。
查文徽与史虚白、韩熙载相识,乍然见到,不免停舟下船一见。
昔日,三人同在金陵大丞相府,如今,又一同站在江北。
等查文徽和陈陶离去,史虚白望着江面喟叹道:“查文徽,歙州人,不曾想,现今也北行中原了。”
歙州,位在浙江之畔。
“这是旬月间见到的第几批北行的士子了?第八批还是第九批?”韩熙载露出追忆之色。
“第九批。”史虚白感慨道,蓦地,他的眼神变得悠远,对着浩浩大江,吐字如诉,“自古以来,唯知有衣冠南渡,不闻有士子北奔,今见矣!”
韩熙载闻言先是微怔,旋即肃然点头,接着又不禁笑道:“江南士子都在北奔洛阳,史兄可愿‘从善如流’?”
他如今已是江北行营的录事参军,而史虚白见了李从璟一面后,虽然对李从璟十分心折,也受到李从璟的邀请,但因为在徐知诰那里有过不好的经历,有些心灰意冷,仍是不愿再出仕,想要隐遁山林,故而韩熙载此问,实则是在劝他。
史虚白默然良久,显然在深思熟虑,临了双眸逐渐明亮,忽而间意气风发,大笑道:“虚白本是愚陋之人,但眼下情景,分明是人尽皆知洛阳有好风光,既是如此,我岂可冥顽不灵?”
韩熙载闻言,亦是大笑,畅怀不已。
九十四天下漕运正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