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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很不尊重耶律赤术,但他并未就此动怒,沉默了一会儿,他道:“战争一旦开始,未到最后一刻就轻言胜负,为时过早。眼下我等主力未损,尚有一战之力,但若就此退却,我等不仅要背负战败之名,更有擅自发兵之罪,谁担当得起?”
诸将默然,低头不言。
耶律赤术叹了口气,环视眼前的诸将一眼,缓缓道:“此战,于公,是因平州重要,其有战事,作为相邻友军,我等不能不发兵相助;于‘私’,诸位都清楚,作为军人,只有战争才有军功,无战争岂有出头之日?我带着诸位出城征战,是想让诸位杀敌建功,封妻荫子,而不是为吃败仗,让国人耻笑!”
诸将纷纷动容,目光热切起来,很感念耶律赤术的这份用心。
复看向唐军军阵,耶律赤术道:“况且,战斗既然开始,不战至最后一刻,断无半途而废的道理,那不是征战之道。眼下,唐军军阵虽然严密,攻防兼备,很是棘手,但并非坚不可摧,只要我等齐心协力,尚有取胜希望。”
“将军已有计策?”诸将振奋‘精’神,满怀希望的看向耶律赤术。
耶律赤术微微点头,“或可一试。”
唐军军阵中,李从璟立于角楼之上,纵目远望。在耶律赤术观察唐军军阵,思索破阵对策的时候,李从璟同样也在谋划破敌之策。
耶律赤术虽败了两场,并未丧失战力,而且因为是本土作战,耶律赤术的选择余地很大。姑且不论其他,阿保机从西楼发来的大军,就是耶律赤术的倚仗,无论耶律赤术是战是撤还是拖,都能随心所‘欲’。但唐军不同。唐军的选择余地很小,甚至可以说没有选择。
进入营州境内,李从璟的战略意图就是要赶在契丹大军进入营州前,攻占营州城。唯有占据城池,唐军才有跟契丹大军一战之力,也才能事先之后的谋划,若是营州城不能入预期那般攻占,那么唐军就得被迫在荒野与契丹大军野战,那是李从璟无论如何都不愿面对的境地,因为没有丝毫胜算。
因是,横亘在营州城前的耶律赤术,就是唐军必须要击败的对象。不将其击败,唐军就无法继续北上,更遑论攻占营州城了。因而,战,并且战胜,这是唐军唯一的选择。
“我等骑兵不多,主动出阵攻击只怕无法击溃耶律赤术大军,就算是能够侥幸胜之,耶律赤术若是打定主意北逃,我等也无法追得上。局势若此,我等已完全陷入被动,该当如何,还请大哥明示。”李绍城的话没错,若是耶律赤术北逃,唐军骑兵根本无法追击,这不是能否追上的问题,是因为步卒大军在后,骑兵不能离开太远,否则一旦被契丹马军盯上步卒大军,没有骑兵相助,处境就会非常危险。
李从璟扶栏而眺,脑海中不停推演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变数,最后,他道:“耶律赤术虽败,但其聚集部众立于十里外而不撤,可见其尚有再战之心,以我推测,耶律赤术继续来攻的可能‘性’得有八分。既然如此,我等得做好准备,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将耶律赤术一举击溃。”
李绍城想了想,同意了李从璟的分析,随即有些为难,“大哥,如何一举击溃耶律赤术?”
李从璟笑了笑,没有明说,而是问道:“你常读兵书,可知当年刘裕北伐时,曾在黄河岸边以区区数千人,大败数万鲜卑铁骑之事?”
李绍城眼前一亮,‘精’神抖擞道:“大哥是说,却月阵?”
“然也!”李从璟笑道,将李绍城拉过来,耳语一阵,随即让李绍城去布置。
日暮降下之后,唐军就在阵中安睡,因耶律赤术在前虎视眈眈,唐军无法下扎营寨。子时,契丹大军突袭军阵,来势汹汹,军阵中的唐军将士,遂纷纷起身,在李绍城、孟平等将领的喝令下,进入战斗状态。不料,契丹军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在阵外鼓噪一阵之后,便撤了回去。
当日夜,契丹马军如是袭扰数次,扰得唐军将士皆疲惫不堪。此战法谈不上‘精’妙,古往今来早已被用烂,但在唐军无法主动出击,又不能后撤的情况下,这个战术无疑很实用。哪怕明知契丹来袭扰的只是几百人,唐军也不能不专心致志防备,因为你不知道数千契丹大军什么时候就会跟着冲过来。
至拂晓前,耶律赤术看准时机,让养‘精’蓄锐了一整夜的三千余契丹马军,对唐军军阵发动了猛烈进攻。;
三十八十年国辱自今雪永无休止的战争(17)
五日后,唐军抵达营州。。
因此前营州驻军主力皆随耶律赤术南下,城中防备空虚,如此时机李从璟自然不会放过。唐军至城外,休整一夜,即于翌日辰时攻城。‘激’战半日,至酉时,营州克。
唐军攻占营州后,于南‘门’外筑造土城一座,李从璟令李绍城率百战军主力驻守土城,与营州城互为犄角。
营州城建于白狼水河畔,唐军防御工事除却依靠新建土城,更是将河上桥梁摧毁,在河岸布置下防线。
营州城外土城构造完成时,自契丹境内南下的契丹大军进入营州境内,离营州城已只四日路程。骑兵马快,更是两日即能抵达。得到这个消息后,李从璟召集诸将军议。李彦超、李绍城等人都认为要阻挡契丹大军,唯有依托白狼水防线,不给契丹大军渡河之机,或者在其渡河时予其重创,如此营州城方能坚守。
“据斥候探报,南下契丹大军不下三万,步骑参半,由上-将耶律敌刺领军。”李绍城道,“杜司马曾有言,契丹国内能征善战者,以八虎将为首,这个耶律敌刺,即是八虎将之一,乃耶律阿保机肱骨之臣。其人一生,跟随耶律阿保机开疆扩土,建立契丹国,四处征战,战功赫赫,尤为难得之处在于,耶律敌刺不仅上马能征战,亦能下马治国,是早年便跟随耶律阿保机的猛将中,为数不多的文武双全之辈。”
李彦超闻言笑道,“李副帅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说这个耶律敌刺是个劲敌,难以对付么?然而耶律敌刺再如何厉害,今番他领军到了营州,我等左右可是没有选择,既然如此,何必问那么多,将他打回去就是!”
李绍城看了李彦超一眼,也不跟他计较,继续总结道:“耶律敌刺智勇双全,是难得的儒将,又有盛名,不可小觑。耶律阿保机此番既遣其领军南下,可见阿保机对眼下战事之看重,有志在必得之心。其上有君王厚望,下有将士效命,我等不能不谨慎谋划迎敌之策。”
李从璟认可李绍城的意见,颔首道:“与中原王朝不同,契丹国内‘常备军’并不多,兵马分散于各部落,平日皆归诸酋长统率,若遇大战,才会征调军马出战。近年来,耶律阿保机虽有心效仿中原军事制度,亦设腹心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