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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没有戍卫城墙的将士,此时才能保持清醒。
但即便如此,对于今日不戍守城池的他们而言,也是喝了不少酒,此时见到李从璟带着三百骑兵,从大雪中奔驰而来,也是大惊失‘色’。
便是收到城墙上传出的敌袭信号,他们可从未想过,城‘门’已是失守,更加未想到,李从璟来得如此之快。
而李从璟此时的心思就要简单得多,眼见军营中已经有军队集结起来,他便知道,一场遭遇战在所难免。而且,必须迅速杀破军阵,否则等军营里的人酒醒了,万事皆休。
“君子都,随本使,杀破敌阵!”李从璟一声大喝,抄起*,劲‘射’而出。
骑兵破步兵阵,重在以雷霆冲击之势,撞破敌阵,然后可以一往无前。而步军阵防御骑兵阵,则需要借助拒马、菱车、长枪长矛、重盾等物,结成数层防御线,挡住骑兵前阵后而己阵不‘乱’,其前阵死伤军士马匹,自然就会成为后阵前进障碍,则其阵势自破。
但是眼下,别说布置拒马菱车、数层防御线,长和军能做到前列将长枪排列起来,已是时间不够,哪里容得下其他。
李从璟并未一股脑儿冲进长和军阵中,手一挥,便和身旁的孟平,分为两部,向左右而去。整个阵型如一条两头巨蛇,又如一条小溪面对河中巨石而分流,成掠阵之势,将长和军围在其中。
同时,手中劲弩半刻没有停歇,连连发矢,随着弓弦弹崩的“嘭嘭”声,一支支铁箭飞‘射’而出,直取长河军前阵军士。
那慌忙结阵的长和军步卒,还没‘摸’到君子都将士的汗‘毛’,其前阵军士,便如同麦子被割一般,一层层倒了下去。
掠过前阵之后,君子都*并没有停下,而是对准军阵外围的长和军,再一次重复割麦子的过程。
百战军娴熟的战阵训练,其效果在这一刻得到了极好的体现。在三百君子都分流出约莫半数之后,其后阵骑兵,并不再分流,而是呈尖刀阵,直接‘插’入了前阵已破的长和军军阵中。其势如狼入羊群,所过之处血‘肉’横飞,长和军步卒几无阻挡之力,接二连三倒下去,只剩下连连惨叫。
君子都马蹄所过之处,白雪成红雪。
可怜长和军这两百余步卒,既要防备骑兵冲锋,匆忙端起长枪,被君子都一阵平‘射’之后,又想拿起弓箭反击,却又被君子都骑兵直接杀入阵中,片刻之间,军阵已经‘混’‘乱’不堪。
李从璟和孟平掠过长和军军阵之后,绕了一个弯掉过头,再次杀向已经‘混’‘乱’的步卒军阵。长和军军阵人数本就不够,君子都一轮冲锋几乎已经溃败,哪里经得起李从璟的二次冲杀。所以这一轮回头,李从璟所行之事,已不是破阵,而是屠军!
他就是要先将这有抵抗力的两百余人,在他们还没回过神的时候,杀得片甲不留,不给他们一丝一毫反击的机会。
而从长和军步卒军阵中央横冲杀出的一半君子都,则直赴军营深处,借着战马提起的冲击之势,对其他反应快,已经出营房想要组织抵抗的长和军,进行血腥冲杀。这些将士,多是醉酒的另一指挥使麾下,反应迟钝,行动僵硬,人未上马,刀未出鞘,不少人就已成了君子都刀下亡魂!
而李从璟和孟平二次调头之后,跟着杀入营中,对意‘欲’反抗的军士,进行第二轮清洗。这种有层次的冲杀,最是让人无法组织起有效抵抗。
“不要慌,顶住,顶住!”军营中的长和镇军,立即有人开始大喊着调动全军,“前营阻敌,后营集结,搬出拒马,以长枪抗敌!”
听到对方的呼喊,李从璟脸‘色’一沉。这座军营中毕竟有长和镇军七八百人,若是让他们撑过最初的慌‘乱’时期,组织起来有战术的防御攻势,那么三百君子都就会陷入困境,甚至是连失败都有可能。他倒是没想到,在段振林将将官都请去赴宴的时候,还有人能如此之快组织反击。
但李从璟却是有备而来。
“滚刀阵!”李从璟抄起马槊,大喝一声。
“滚刀阵!”
“滚刀阵!”
“滚刀阵!”
李从璟声音落下,各都头队正立即紧跟着大声呼喊起来。灯光昏暗,令旗无法传令,便只有靠这种口口相传的方式,去下达执行军令。
喝令声落下,三百君子都悠忽变阵,他们以一队二十人为单位,将三百人化成十五个冲击队列。十五个队列前后相依,左右向呼应,不再是单线冲杀,而是将冲击范围扩大到整个营盘。
三十九白雪盖黄土,红血覆白雪
大雪纷纷何所似,恰若柳絮因风起。
树梢上、院墙上、‘花’草上、地面上,无不是白雪皑皑。雪‘花’从遥远的夜空深处漫步而来,飘飘洒洒,终归于大地的怀抱。然而,白雪的白,却在黑夜的黑中,瞧不见部分影踪,唯有在人世的灯火下,才能显现出几分轮廓。
段灏嘴‘唇’微张,拼命喘着粗气。
他握着横刀,任由鲜血顺着手臂,从指缝间一点点滴落,双眸却死死盯着面前的‘女’子,庄重之‘色’牵扯着他脸上每一丝肌‘肉’。
他与眼前的‘女’子‘交’手三招。他身上已经多了三道伤口,道道深可见骨。这其中任何一道伤口,本都可以要他‘性’命的,要不是他对敌经验丰富,堪堪避过要害,只怕已经倒在雪地里。
但对方却还没事人一般站在那里,唯独刀刃上的血线,彰显着她的战绩。
段灏与人‘交’手无数,从未碰到过出手如此之快的对手,他连招架之力都勉强,更别说反击。段灏知道,若是再不想办法,今日自己必会死在这里。
他不甘心死在这里。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对长和动手?你到底想要什么?”段灏咬着牙,一连问出三个问题,这时他悲哀的发现,自己都快要死了,却对这个对手一无所知。但他必须争取更多的时间,来思索对策,或者等待救援。
几片雪‘花’落在肩上,桃夭夭没有理会段灏,凌然的眼神显现出她此刻心中唯一的念头,一片雪‘花’从眼前落下,她再次提刀冲出。
在桃夭夭心里,她已经与他废话够多了。
段灏心中暗暗叫苦,对方的冷漠超出他想象,但是他压根儿没机会想其他,因为对手的身影再次在眼前模糊,下一瞬,一道匹练横光闪过,段灏来不及闪躲,只得举刀去挡。
金属撞击的声音响起,段灏握刀的手虎口一阵发麻,他知道那是对方力道过于霸道的缘故,不等他有多反应,几乎是在撞击声响起的同时,他小腹忽然一痛,身体已经止不住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