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破裂
两人的座位离得远,走过那段长长的廊桥后,他们就分开了。
找到自己的座位后,乔北心茫然落座,直到飞机准备起飞、空姐过来检查安全带时,才被提醒着把背包放到上面的行李架,又系上了安全带。
飞机比预计到达时间提早了半个小时到达。
程望应该是设置了飞行软件上的提醒,在降落的时候就给乔北心发了消息。
程璟的座位在前面,是打开舱门后第一批出去的乘客。他要去的地方是某个县,下飞机后还要赶高铁,飞机降落后就匆忙离去了。
他果然说到做到,既没有告诉程望他过来了,也没有打算见小弟。
*
机舱内干燥,飞行的时候还不觉得,下了飞机乘坐摆渡车的时候,乔北心切实感受到了厢市的潮湿。
这里的温度应该没有琴市低,但过于阴冷的气候让体感温度下降了不少,连乔北心这种对温度极不敏感的人,下了车后都打了个哆嗦。
他搓搓手臂,摸到一层鸡皮疙瘩。
十月也是厢市的雨季,细细密密的雨丝似乎占据了这座城市一年中近半年的时间。
早上大约是下了雨,现在停了,只有地面还湿润着。
程望这次带了一把长柄伞,弯弯的把手挂在包上,笑意盈盈地等待乔北心走到他身边。
乔北心真的走近时,程望歪着头看了一会儿,又皱了皱眉。
毕竟还是在外面,他们也不好做些太亲密的举动,他只能用手背碰碰乔北心的,语气心疼:“怎么脸色这么差?”
乔北心反手握住他的手,声音有点哑:“昨晚没睡好。”
程望抿嘴笑了,用肩膀撞撞他。
伞柄打到了背包的拉链,碰出咔哒一声响。
乔北心听到了,顺手帮他取下,问:“早上下雨了吗?我看地面是湿的。”
“是呀,但下得不大。也是奇怪,之前几天都是大太阳的,你一来就阴天了。”
从机场离开回学校的路上,程望接了个电话,是室友打来的,问他要宿舍钥匙。
为了避免钥匙遗失无法开门,每个宿舍都会配一把备用钥匙放在楼下宿管大爷那里,但之前某天这把备用钥匙也被吕祎弄丢了,自此他们宿舍再也没有多余的钥匙。
其他几位室友回家的回家、旅游的旅游,没有办法,只有让程望回去一趟开门了。
程望叹气说:“好吧好吧。我们还是去配一把备用的吧,太不方便了。”
去宾馆放下东西后,程望说:“我现在回一趟宿舍,你跟我一起去吗?”
乔北心点头。
“那我们去食堂吃午饭好不好?食堂最近新开了一个窗口,可好吃了!”程望跳过来抱着他胳膊,笑得眉眼弯弯。
去学校的路上,程望问起了梁以蓝的身体:“阿姨最近怎么样了?”
乔北心:“还好。我昨天晚上给她备好了药,最近一直都在监督她。”
程望被这老父亲一样的口吻逗笑了。他开心于梁以蓝病情的稳定,又沉浸在见到乔北心的快乐中,脚步都轻松了许多。
“那就好那就好。”程望念叨着,“你真该好好休息了,你脸色太难看了。”
*
他们在校门口遇到一个熟人。
“程望?”女生声音脆脆的,不大确定地叫他。
“哎,小菠萝?”程望打了个招呼,给乔北心介绍道,“是我们专业的学姐,叫柏萝。”
乔北心冲她点点头。
程望又指指乔北心,说:“乔北心,我……高中同学。”
“哦哦。”小菠萝眼神在两人中间晃了晃,也跟着点了点头。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来小菠萝说:“先走啦,下午要去音乐节。”
告别了小菠萝后,两人走向去往宿舍的路上。
“你这次来的时间刚刚好,”程望小跑两步,在一棵银杏树下站定,“刚好是银杏叶子黄了的时候。去年这时候忙着参加各种新生活动,都没时间拍给你看看。”
这条银杏大道两旁种起了高高的树木,风一吹,金黄色的银杏叶簌簌落到地面上。
“银杏叶这个东西啊,就是一夜过去就黄了,再一夜过去就都掉了。”他弯腰捡起一片叶子,放到乔北心手上,“好看吗?”
乔北心低头摆弄着那片叶子,说:“好看。”
不知道程望是不是故意为之,这随手捡起的一片树叶,像颗歪歪扭扭的桃心。
*
又去食堂吃过午饭后,两人才重新回到酒店。
这家酒店在学校东门外,他们去的食堂则在学校西门——程望跨越一整个学校,就为了带乔北心吃那家新开的档口。
乔北心不怎么留情面地戳穿他:“我觉得只是你自己想吃。”
程望靠在他肩膀上哼哼。
酒足饭饱,身边又有靠谱的男朋友,程望难以避免地困意上涌。他还是不喜欢睡午觉,只是揉了揉眼睛,又抱紧乔北心。
两只手指伸过来捏捏他的下巴,又调整了位置,让他靠得更舒服些,随后他听到乔北心问:“小望,你是不是很累。”
乔北心用一个很平稳的、很平静的语气,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程望闻言睁开眼睛,困意消散了大半。
他低头想了几秒,略带苦恼地说:“说实话,是有点累……但是见到你就不累啦!”
乔北心喜欢看他撒娇,喜欢他蹭过去贴贴抱抱,程望也乐于卖萌逗他开心。这样的习惯让程望慢半拍反应过来乔北心的情绪不对。
乔北心没有像以往一样过来把他好生搓揉一番,而是一直盯着他看,眼神疲倦又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