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七章黑夜 一

第七章：黑夜

西北方的夜色攀上了皎洁的明月,逐渐遮挡住了一方明亮。黑夜之下,茂密幽林越发暗沉,更加衬得苍瞳的斗篷白得发光。

黑影一阵扭曲，从浓稠的黑暗中走了出来，逐渐有了人的形状。它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穿着一袭黑斗篷，戴着漆黑的面具站在苍瞳的面前。两人一黑一白，俨然是黑白双生的对立体。

黑影开口，声音是与苍瞳一般的清朗：“你我锁在一起上千年，我身上的味道不就是你的味道吗？”

它轻呵一声,言语中有着轻佻的傲慢,“这么神圣的气息,怎么能是猪猡能相比的。更何况，你一直与那些猪猡不一样，你是我最得意的一个孩子。”

它口中的猪猡，并不是猪猡。可苍瞳口中的猪猡,的确是猪猡。

苍瞳冷笑一声，嘲讽道：“我可不记得，你有把人生下来的功能。”

黑影毫不在意，说道：“这天下众生,都是我的孩子，你自然也是。”它绕着苍瞳走,上上下下打量了苍瞳一眼。

苍瞳感受着它的气息在周围环绕,皱起眉头,讥讽道：“这天下众生是东皇与夜君的孩子，与你没有半点关系，在你的眼里，他们不过就是猪猡而已。”

黑影笑笑，丝毫不在意苍瞳的嘲讽，低声说道：“他们是猪猡，也是我的孩子。”

苍瞳想吐了，这混蛋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惺惺作态，彰显它所谓的高阶种性。黑影看着苍瞳的身躯，说道：“你怎么弄了一个如此残破不堪的躯体，这样的身体稍微动两下就要成粉末了，难道你还不喜欢我赐给你的那副身躯吗？”

苍瞳凉凉一笑：“少套些近乎，你既然知道我没死，就应该做好等死的准备。”

黑影嘴巴大张，像是听到一个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一样，缓慢的哈哈哈了三声。它收起笑容，望着苍瞳脸上的面具，说道：“好孩子，这次你是要怎么杀我？跳火山？坠入深海？还是又让雷劈我？你知道的，永远都是你奄奄一息，而我还活着。”

它们曾经是一体的，为了摆脱这个混蛋，苍瞳自戕无数次，哪怕是用巨斧砍向自己的头颅弄得脑浆迸裂，也没有杀死对方。苍瞳为此渡了许多次雷劫，一点一点摆脱她们之间的联系，终于和它分开，得到了一个纯净的自己。

苍瞳知道，它是杀不死的。哪怕自己死了，它也会重生在这个世间。但世事无绝对，只要苍瞳或者，或许有一天，她就能解决掉这个混蛋。

于是苍瞳嘲讽，说道：“我现在是杀不死你，但你也别想再摆弄我。而且有一天，你也会死的。承认吧，你已经比一千多年前弱多了。那时你自称无所不能，如今连我的踪迹都找不到。”

黑影说道：“我是弱了，但我还会更强。”它看着苍瞳面具上漆黑的眼洞，笑着道：“我知道你和夜君做了交换，你用眼睛换回了那个神子，对吗？”

“孩子，你很聪明，和那些猪猡不一样。但你这么聪明，难道就没有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吗？那一个神子，和千年之前的不一样。”

“你明明那么有天赋，为什么要和神明做交易呢？你知道的，他们从来不管人间的死活。”黑影绕着苍瞳，语气带着蛊惑。

苍瞳笑道：“不和神明做交易，难道和你做交易吗？别忘了，我已经杀了你一千多年。”

黑影笑了，回答道：“和我在一起，怎么能是交易呢？你要知道，没有我，就没有你。你是我最好的孩子，我最喜欢你。你要杀我，我能理解，当这不妨碍你我之间的交易。”

“你还记得吗？你是想向这个世界复仇的。”

“人间处处都是贪婪，愚昧，恶心的东西，留着它完全没有意思。”

“让我们重新联手，一起毁掉它吧！”

它的语气里全是煽动，诚恳道：“然后逼向归墟神域，前往神国，将高高在上的所有神明全都拉下来，将它们踩在脚下！”

“你为什么要向神明祈求！你已经打开了那扇门无数次，永远都被推下来！为什么要永远被它们拒之门外，明明你已经有了神灵之实！”

“和我一起携手吧！成为这世间唯一的神，到时候无论是谁，你都能找到。”

苍瞳一直都觉得这个混账有着十分厉害的洗脑功能，它洞悉人性的险恶与贪婪，所以才会能够一次又一次的成功挑弄世间争斗。

苍瞳无动于衷，说道：“你知道你打不过我，所以就开始变着法来拉拢我。但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想要，那个神子的神格，对吗？”

“我知道她是用来对付你的，能够让你下一个千年再也不能兴风作浪。”苍瞳凉凉一笑，说道：“你在等那个神子成熟，对吗？又因为我，你无法接近她。”

“但你得知道，我有多恨你，就有多不想和你做交易。”苍瞳笑了笑，阴森森道：“不过你说得不错，我是觉得夜君骗了我，我觉得二十年前那场交易并不划算，所以我今天决定出现在你面前。”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甚至可以帮你摆脱一切，等到神子成熟那一天，我也不会阻拦你。但是你要记住，到了那一天，我会杀死你，也会向夜君讨回我应得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