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救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针头太细的缘故,刺进来其实没什么痛觉,然而下一瞬,安怀便猛地感觉眼前一阵发晕,整个人都进入一种很玄妙的头重脚轻状态。
——má • zuì。
念头涌上的瞬间,安怀登时顾不上什么Omega信息素和血不血的问题了,重重咬了口舌尖,剧烈的疼痛与铁锈味蔓延开来的刹那,神志才终于稍微恢复了点。
他抬手夺过针管,还没来得及质问,就见夏夏突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眼见要朝后摔倒去时,一双手倏地从后稳稳将她扶住。
就见先前还倒在血泊一声不吭的杨书,这会儿居然悄声站起来。
她身上的血依旧在流,甚至匕首都还没来得及拔出,也不怕伤口撕裂,就这么就着刀刺入的状态走到安怀面前,旋即像是闻到了舌尖漫出来的浅淡信息素味道似得,叹了口气,语气虚弱道:
“没用的,这个药是特意调制过的,非洲大象挨了一分钟内都得晕过去,你居然没有立马晕过去,已经很厉害了。”
那一刀没捅到要害,但显然也伤的不轻,这会儿说完又低着头重重咳了几声,才接着道:“不过你也别担心,里面除了麻药也没其他东西了,不会对你身体有什么伤害的。”
安怀嗤笑一声:“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的手下留情?”
“我本来不想用这种方式的,”杨书淡淡道:“但是安怀,你太聪明了,聪明人不一定愿意配合,很多时候为了拯救人类,我们必须得采取一点过激的手段。”
安怀闻言不由得皱起眉头——什么叫拯救人类?
然而他问不出来。
麻药的后劲已经开始沿着脊椎在体内飞快扩散,舌尖那点痛感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他光是保持意识就耗尽了浑身所有力气,更别说开口说话了,几乎是连嘴唇嗡动,再咬一次舌尖都做不到。
“——啪嗒!”
沉重的□□终于不堪重负跌落在地,沉闷的声音响起的刹那,舷梯处正欲丧尸搏斗的江意忽地像感觉到什么,下意识回头朝机舱望去。
“……安哥?”
然而他话音未落,一道身影骤然出现在面前,惊鸿一瞥中他顿时认出来,这人是方才机舱内吵闹时,跟安怀呛声的男人。
他神情晦涩难辨,眼底似乎藏着什么难以言喻的东西,江意乍然间觉察到哪里不对劲,猛地枪头一转下意识想朝男人对准去——他的反应速度其实已经很快了,然而男人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在江意转过手来的刹那,他突然掏出一把枪就对准了江意的肩膀——
“砰!”
“啊——”
枪声在黑夜里炸响,Omega的血液轰然炸出,正爬到舷梯中段的方数闻声抬头望去,然而先前尚还站在舷梯上方的方数已然消失不见,替代而之的是另一人的身影。
对方正半只脚刚踏进舱门,像是感觉到他目光似得,忽地偏头扫了过来,视线相触的刹那,方数骤然意识到什么,连忙一脚踹开纠缠不休的丧尸,四肢并用地扑向舱门。
然而已经晚了。
沉重的舱门被人从里轰隆一声重重合上,透过窗户可以窥见被放置在位置上的安怀与江意,地面上是拖出来的长长血迹。
Beta是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因此江意唯一能嗅到的只有浓郁血腥味。
与丧尸身上一靠近就几乎能把人熏晕过去的腐血腥臭味不同,从门缝里涌出来的、残留下来的这点血腥味带着难以言喻的生的气息。
方数眼睛几乎一下就红了。
他连舷梯上的丧尸都顾不上,抄起枪对准玻璃就开始一通狂射——然而没射穿。
“别白费力气了,把子弹留着对方丧尸吧。”一道模糊的声音从舱门内闷闷响起,方数一咬后槽牙,正想继续时,飞机突然动了。
夜色下,原本应该没有航油的庞然大物却在这一刻启动,灯光亮起的刹那,它全然无视了下方几乎遍布整条航道的丧尸,轰隆一声朝前缓慢驶去,方数几乎是下意识伸手想去抓飞机,然而飞机表面实在是太平滑了,根本没有着力点,几乎是在指腹触碰的刹那便贴着滑走。
“砰!”
机身骤然在舷梯上重重一磕,本就不堪重负的铁梯抖了几抖,终于不堪重负,朝后重重倒去。
朝后与丧尸齐齐跌落的刹那,方数几乎忘了去思考自己会不会死这件事,他满脸空白地望着远去的飞机,只觉脑中嗡嗡作响,再也忍不住喊:“安哥、江意——!”
“轰!!”
一辆吉普车如嗖风般破势而来,谢远野整个人半蹲在车顶之上,一手拽着车顶侧面的栏杆,在方数摔进丧失堆的前一刻,猛地俯身拽住他的胳膊!
“周天!”
“快!脚踩进来!”车厢后排上,周天一脚蹬着车门,两臂一伸,如拔萝卜似得猛将半空中的方数用力薅了进来。
这一切几乎就发生在呼吸间,等方数回过神的时候,他人已经坐在车里,周天正举着枪对几只拽着车门企图攀爬而上的丧尸轰然开火。
震耳欲聋的枪声与丧尸咆哮声在耳边齐齐震开,方数在原地呆滞半秒后,整个人如触电般惊醒,他甚至来不及去为自己死里逃生庆幸一番,便猛地扑上窗边,冲车顶上方的谢远野喊:“不好了谢老大,安哥被那群人带走了!!”
“我知道。”
谢远野声音冷的可怕,哪怕此时方数看不见他表情,也能想象出对方的脸色有多差。
方数食指紧扣在窗框上,嘶哑道:“那个杨书不知道对安哥和江意做了什么,我刚刚从窗户上看了眼,安哥昏迷过去了,而且地上……”
“地上什么?”前头的周鸣御下意识问了句。
方数一咬后槽牙,沙哑道:“地上……都是血。”
“砰!”
车厢倏地震动了下,下一刻,就见后视镜里,一只垂死的丧尸从车顶滑落下来。
周鸣御下意识抬头扫了眼车顶:“老谢?”
“继续开。”谢远野嘶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视线紧紧地盯着前方已然开始缓慢加速的小型民航客机,目光沉的可怕,几乎是一字一句道:“把油门踩到底。”
周鸣御犹豫了不到半秒,便道:“那你自己抓紧了。”
下一刻,吉普车轰然加速,如破势而出的弓箭,裹挟着夜风朝前奔去,后方是汹涌成群,一眼几乎望不到尽头的尸潮。
月色不知何时再次被薄云遮住,只能窥见一层浅浅的光。
谢远野在这层浅光中缓慢直起了身,他从包里摸出一样长筒似得,在吉普车逐渐靠近飞机的前一刻,俯身问方数:“安怀他在哪个位置?”
方数愣了下,赶忙道:“就在驾驶座后面,我们之前进去过的那个舱门旁边……”他顿了顿,又想到什么,连忙补充道:“但是他那个玻璃应该是改装过的,我刚刚打了一通子弹也没打破……”
“那个是防弹玻璃,区区□□是不可能打破的。”另一侧传来郭苓冷淡的声音,然而她话音未落,两道冰冷枪口乍然对准她。
就听驾驶座上的周鸣御头也不抬地冷声道:“照这么说,你觉得我们应该打哪里?”
郭苓闷哼了声:“打哪里也没用,我劝你们放弃吧,这里成千上万的尸潮,如果你们把飞机打落了,彻底走不了,留在这儿也只是死命一条。”
周鸣御冷笑一声:“那可不一定,我们就是想要回自己的人,这辆车装我们自己一伙人搓搓有余,至于你们死不死跟我们有屁关系?”
郭苓脸色立时就沉了。
“你们懂什么,杨书她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她必须……”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