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把师尊还给我

他拔出插在柳川毓胸口的剑，发了疯般正想继续往下刺，远处忽然传来一声上报声，遽然打断了他的动作——

“魔尊！人族入侵，清沅长老的遗体被他们抢走了！”

“什么？！”

柳川毓瞪大眼睛，捂着汩汩流血的伤口，闻言不敢置信地看向匆匆近身而来的三魔众：

“不可能，我根本没有带人......”

成缺手中的剑当啷一声掉在以上，发出一声脆响。

“师尊的遗体，被抢走了？”

成缺像是知道了什么难以置信的消息一般，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口指尖僵麻，眼神空洞喃喃，指尖颤抖道：

“怎么会呢？师尊怎么会被抢走........”

“魔尊，我们不敌人族，才让清沅长老被人族抢走。”

牛角、鹰眼、豹耳魔兵均是一脸鼻青脸肿，看上去确实是经过一场恶战，恭敬地跪在地上，在暗中达成一致，完全将花和玉尸体不见的原因甩锅给了人族：

“守护不力，请魔尊责罚！”

“一群废物！”

成缺又惊又怒，气急攻心，陡然暴起，甩袖带起一阵狂风，直接将三魔兵击飞了出去。

三魔兵只感觉胸腔内隐隐传来破裂声，五脏六腑被强大的灵力挤压成一团，痛的眼前一黑，竟然是直接被打晕过去。

成缺像是受了什么巨大打击般，踉跄了几步，随后也顾不上躺在地上的柳川毓，疯了一样朝鹤影潭飞身而去。

然而，当他走到鹤影潭时，却发现三魔兵口中被掳掠而去的“花和玉”，还像百年前那样，安静地垂头泡在潭水里。

成缺怔怔地站在原地看了半晌，视线在触及花和玉脸庞的一瞬间陡然清醒过来，像是想相信又不敢相信般，轻声喊了一句：

“师尊？”

无人回应。

他的师尊再也不会睁开眼看他了。

成缺指尖微麻，着了魔般缓缓踏进潭水中。

冰冷的潭水逐渐将他淹没。

成缺缓缓地走向花和玉，眼底是在旁人面前从未展现过的、□□裸的偏执与爱慕。

“师尊.........”

成缺的指尖在空中犹豫着伸出又缩回，半晌颤抖着碰上了“花和玉”冰冷的脸庞，清澈的眸子里全是“花和玉”，像是想起了什么般狠狠闭上眼，心底那些经年的□□与思念如雨后林中的藤蔓般疯长，紧紧勒缠着他的心脏，几乎要让他喘不过气来，哽咽道：

“师尊，你别不理我.......睁开眼睛看看徒儿啊........”

他的眼泪滚烫，一滴一滴地顺着脸庞，滑落进“花和玉”的脖颈上。

随后，那些眼泪像是含着魔力般，如沸水入油，发出滋啦的轻响，“花和玉”白皙的皮肤迅速溶解消失，从裂口处飘出一朵血色莲花。

片刻过去，“花和玉”的身体逐渐碎裂溶解，如大厦将倾，哗啦啦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万千飘荡在潭中央的血色莲花。

成缺还维持着环抱“花和玉”脖颈的姿势，臂弯中却早已空无一物。

他呆呆地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拨了拨水面，一点灵力四散溶入水中。

一朵幼莲像是感觉到了熟悉的人的气息，呲溜一声飘到他的身边，乖巧地蹭了蹭成缺的手背。

成缺愣怔半响，态度算的上是小心翼翼，双手伸进水里将那朵幼莲捧起。

血色幼莲缓缓地在他掌心转着圈，莲心还流转着淡淡的灵力，是花和玉本人做人偶时会留下的气息。

成缺突然响起百年前，一个雷雨夜，自己和柳川毓因为害怕独睡，抱着被子去找花和玉。

花和玉在成缺渴望的眼神中，转过身摸了摸柳川毓的头，为他们做了一个人偶，人偶会哭会笑会呼吸，不怕刀劈斧砍，但独独不能碰眼泪。

“别怕，只要人偶在，师尊就会一直陪着你。”

花和玉蹲下身，捏了捏小成缺和柳川毓的脸，将柳川毓抱了起来，牵着小成缺，替他们盖上被子：

“睡吧。”

花和玉温柔的音容笑貌还犹在眼前，由远及近：

“只要人偶在，师尊就会一直陪着你们。”

成缺紧紧地将幼莲攥在手心里，像是沙漠中的旅人攥紧最后一丝水源，脸上的魔纹已经完全显现，眸色暗沉，语气偏执：

“师尊，你到底去哪里了.......”

“等你回来，我一定要将你锁在我的身边，再也逃不掉........”

*

从无相山出来后，花和玉井没有走远。

魔界太大，他又带着伤，一路隐匿行踪，但还是差点被各路魔兵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