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例如赵曼。她没有尖叫出声，而是小心翼翼的望向四周尽量不发出声音。
就好像深陷黑暗牢笼中的困兽，绝望又无助，试图不发出声音惊扰未知的危险。
是谁把她弄到这里来的？
明明她睡前还和吴丽丽李茜她们聊了会天，放下了最近忧愁的桃花咒事，醒来却又陷入更深的绝望。
除了窗户吹进室内，翻动桌上的书页的声音，整栋大楼寂静到没有任何动静。
赵曼终于受不了难耐的安静，翻身下了床。入目便是面墙的玻璃罐，里面密密麻麻放置着福尔马林浸泡的标本与幼儿尸体。
细看那些浑浊的水中的婴儿，它们有的是连着的两个头颅，有的头瘪了下去。但无例外的，那些漆黑发亮的眼睛均整整齐齐望着个方向。
看着那双双眼睛，躺在解剖台上的赵曼开始心中生寒，她双腿颤抖着不敢妄动。见她害怕胆怯的模样，那些本应该死去的婴儿却纷纷扯出大大的笑。
年幼的婴儿本应该是没有牙齿的，可那些尸体却不知怎么回事，笑起来后亮起嘴里口白牙。
玻璃柜忽然碎裂开来，好端端藏在内里的罐子失去依靠纷纷砸到地上，尸体的腐臭味和福尔马林的刺鼻味道在室内弥漫。
婴儿们从囚禁自己的玻璃罐内逃脱，纷纷手舞足蹈的奔向惶恐不安的赵曼。它们身体很小，可动作却丝毫不慢，不过两三步便奔到了赵曼身前。
赵曼睁大眼眶，眼睛里出现了血丝。就在那些婴儿快要触碰到她的脚踝时，赵曼终于抑制不住，捂住脸闭上眼睛惊声尖叫起来，“啊！！！”
四周炸裂开来。
仿佛整个世界被按了暂停键，婴儿的咆哮声打上了休止符。
时间逆转。
赵曼睁开眼，自己身下是冰冷的解剖台，触目之处是片雪白，那是搭在她身上的白布。
窗户不知道被谁打开了，有风吹了进来，掀起她身旁床位尸体身上的白布，露出苍白的身躯。
她坐起身，对面玻璃室柜子的婴儿们正在望着她，随后缓缓裂开嘴笑了。
时间重置。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在解剖实验室内醒来后，赵曼把掀开身上的白布，光脚飞快的踩着冰冷的地板，义无反顾的从窗户跳了下去。
可再次睁眼她没有得到预想中的解脱，仍是在实验室内。
——
“还没找到赵曼，她会不会也出事了？”吴丽丽急得团团转。短时间内学校发生了两起凶案，大家现在还真不能保证赵曼的安全。
李茜小脸惨白根本不敢说句话，她求助的眼神望向目前唯还算淡定的苏见绮，“是吗？”
她们早上起来便没看见赵曼，但以为对方是有事情先离开了，但半上午过去了，都没有任何关于对方的消息，想到学校内的连环凶杀事件，她们立即报了警。可眼看这都中午了，仍是没有任何结果。
李茜和吴丽丽胆子本来就小，现在两个人就跟比赛似的，个比个抖得厉害。
苏见绮才刚刚回来，听到吴丽丽和李茜的话后也面色凝重。
她昨晚临时接到任务，999让她去给城北废弃工地的那群孤魂野鬼供奉大猪肘子，免得他们天天哭穷骚扰阎王。
而那群野鬼不知道怎么回事，估计漂了几年比较寂寞，好不容易逮着个能看见自己的活人，便拼命拉着苏见绮唠嗑。
苏见绮为了拿到五星好评，只好耐心听了宿这群淳朴的野鬼们吹牛逼。
等她迷迷糊糊回寝室后，翘课睡了大早的她，便迎来了哭哭啼啼的怂包二人组。
她默不吭声的爬上赵曼的床，双手交叠平躺在床上，两眼睁开直勾勾的盯着头顶。
“她在干嘛？”吴丽丽被苏见绮的行为吓到了，死死抱紧李茜小声问，“这么久都没找到人，你说曼曼她还活着吗？”
她是真的怕了，按照前两任失踪的例子，两人都觉得赵曼凶多吉少。
李茜头皮发麻，“她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啊？我记得昨晚半夜我还看见她了，她平时最爱睡懒觉，总不可能是大早便疯了样跑出去遇到凶手了？还是说，凶手是从我们寝室带走了她……”
说这话时，她牙关都在打着颤。
眼见底下两人已经开始抱团痛哭了，苏见绮的声音从床上飘下来，“赵曼现在陷在梦魇里，我去把她带回来。”
李茜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立马无条件相信了对方，“绮绮加油！”她两手握拳，在下面挥舞。
看她这么认真，想要说话的吴丽丽都不敢出声质疑了。
因为要从赵曼被拖走的地方进入梦境，苏见绮尽量模仿对方当初的睡眠时的情形，渐渐的，她眼皮缓慢闭合，世界天旋地转。
进入梦境后，入目便是栋矮小破旧的三层小楼，不算宽阔的门上挂着牌匾，上面写着“基础楼”三个大字。
苏见绮秒认出这是她们学校医学院的地方。身为校园鬼怪故事传说的发源地，基础楼的大名就连忙于任务和打工的苏见绮都有耳闻。
据说这栋楼是当年日军在华区留下的为数不多的实验室，许多亡魂在此徘徊不肯离去。楼里存放着实验需要的尸体和器具，常年充斥着令人厌恶的福尔马林的味道。
死亡的气息，在逼近。
那扇铁门悠悠的打开了条缝，诱惑着外人进入，苏见绮脚步不停，毫不犹豫的踏进了门。
楼是教室和办公室，楼道狭长陈旧。天花板上有结丝的蛛网，却没有蜘蛛在等待猎物。窗帘没有全部拉上，教室阳光明媚，与长长的昏暗的楼道相比，可谓是人间天堂。
从楼起，苏见绮扇扇推开教室的门，发现没有赵曼的影子后又很快的退了出来，回到黑暗的过道内。
直到她走到楼最末尾的教室，还没有推开门，楼上便传来声刺耳的尖叫。
是赵曼的声音。
苏见绮收回手快速奔上楼梯，直奔二楼那个发出声音的房间。她砰的声踢开本就不牢固的门，那些婴灵正在往赵曼身上爬。
见她进来后，婴灵的黑黝黝的眼睛缓慢且呆滞地望向她。
苏见绮上脚毫不留情的踹开地上只来不及逃脱的婴儿的身躯，对方顿时发出阵哀嚎声。
她三两步走至坐在实验台上麻木的赵曼身前，把拉住对方的手腕，“走了。”
赵曼眼神木讷许多，脸色苍白到了极点，神智也有些不清醒。在这不断重复的轮回折磨中，她大脑反应都慢了许多。
眼见苏见绮要带走赵曼，那些婴儿抛却了眼底的恐惧，张开满口利齿转头扑向她们。但当它们即将碰到苏见绮时，对方身上忽然亮起道柔和的白光，将这些古怪的婴灵融化在广内。
赵曼迟钝的眼眸动了动，“这是什么？”
苏见绮也不是很清楚，她以为是系统的帮忙，于是说了句：“特权。”
她们成功摆脱婴儿，狂奔下楼想要朝着楼外逃去。
二楼，楼。
等她们离开楼梯口后发现，幻想中的大门不存在，迎接她们的是泡着数具尸体的池子。
是储存尸体的负楼。
赵曼整个人已经吓shǎ • bī了，差点跌倒在地。苏见绮拉起她转身往回跑，她们匆匆上了楼梯，可是无论多少次跑了多少层楼，她们到达的永远都是负楼。
“噼里啪啦”是骨节扭动分合的声音，池子里的尸体扭曲着身子站立起来，迈开腿朝两人袭来。
就在赵曼心生绝望之际，苏见绮把撇开她的手。她看上去气得不轻，边撸着袖子边迎面朝尸群们走去。
“我忍你们这群装神弄鬼的很久了。”她拳揍翻领头的女尸，把她的灵魂从身体内扯了出来塞进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里。
苏见绮伸出手指了指旁边几个看愣了的尸体，咬住下唇，“待会我就送你们去地府算账，个都别想跑。”
三两拳收拾了这群无组织无纪律的野鬼后，苏见绮带着赵曼再次踏上了楼梯，这次她们成功走到了楼出了这栋恐怖的基础楼。
可与苏见绮来时不同，外面的天不再明媚，而是泛着白的红，如同血肉在水里泡久了般的颜色。
本应该是太阳高挂的地方出现了只巨大的红色月亮，月亮中有只眼睛，紧紧盯着她们二人。四周出现无数道黑影，快速在地面和各个暗处缝隙里游移，环绕包围住她们。
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这个怪物看着可厉害多了。如果说婴儿和尸群们是小BOSS，那么这只眼睛便是通关关键了。
赵曼心提到嗓子眼口，拉住苏见绮的手心生汗，语带哭腔，“怎么办？”
就在这时，她们前方三四米处忽然出现道之容人通过的小型扭动旋转中的隧道。
两人不约而同的奔向隧道，影子的动作猛地加快了。就在临近终点时，只手快速滑过拽住了苏见绮的脚腕，其他影子立马拥而上纷纷抓住这只可怜的猎物，拼命把她往后拉。
赵曼用力拉住苏见绮不肯撒手，想要带着对方起离开。她就算是傻和厌恶苏见绮，也明白对方是为了救自己才会来到这个鬼地方。
苏见绮被两分人马拽来拽去不耐烦极了，她瞅了眼鼻涕眼泪四溅的赵曼，嫌弃的抬脚，蹬的下把她给揣进了隧道。
通道蓦地消失了。
天边的眼睛顿时发出得意的笑声，刺耳的笑声在世界里回旋，显得异常诡异。
苏见绮嘴边也忽然挂上丝冷笑，“丑的稀奇古怪还敢笑？”
她把揪起地面烦人的影子，三两下撕扯成碎片扔开，然后重复这动作就跟拔草似的，簇接着簇。
哪些黑影从开始的靠近想要捉住她，到现在纷纷退后四散求饶，不过数分钟的时间。
天上的眼睛见此发怒了，整个世界开始流下血水，如同洪水般翻山倒海而来。苏见绮走至个角落，对着不存在的空气打出拳，奇异的是，似乎中间隔着道结界，她伸手打在了无形的墙上。
眼睛发出讥讽的笑声，似乎在嘲笑苏见绮的白费力。
苏见绮揉揉手，随后又想用力打下第二拳时，整个世界出现裂缝，最后变成零星点点炸裂开来。
诡异的红光照耀之处，宴离踩着满地月光而来。
那只眼睛忽的哭嚎声颤抖着落到地上，变成个女鬼。苏见绮仔细看，发现对方是死在十号楼的那个女生。
因为太过恐惧，她被缝着扣子的眼睛流下两行血泪，这个世界似乎是随着她的心情而变，空中淅淅沥沥落下大片血雨。
宴离手中不知何时有了柄黑伞，他撑起伞举在苏见绮与自己头顶。面对对方疑惑的眼神，他扬起眉尾，字字轻声细语解释道：“太脏了。”
薄唇亲启，丹凤眼微微斜，男生女相，这眼，当真是说不出的万千风情。
苏见绮整个人都呆滞了，她转过头小声呢喃道：“操。”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算命那段出自《命书言》和百度资料，反正我瞎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