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6
江山月无言哑笑。
好啊，好的很啊。
老婆婆看向江山月，窗外的白光只挤进来一点，落在她面前老远的地面上，空气中的灰尘在翻滚，让人沾染了一身尘埃。
叹了口气。
“说实话，我从小学这一门手艺养家糊口，有时候也是不信的。”
可是自己信不信无所谓，主要是要其他人相信。
“有时候，人心更可怕啊。”
做了恶事的人，企图用一张符来洗清自己的罪孽。
江山月双手握拳，低着头沉默不语。
洛书教授也懂老婆婆的意思，人心啊，其实这符纸本身没有任何的作用，都是一些未知数。
但是求符的人，很多却都是心中有鬼。
鬼不在她们身边，鬼在她们心中。
依依看着摄像机一直在拍江山月，心中有些嫉妒，自己都还没有什么镜头呢。
自己好不容易来一次国视，就是为了这个，关月现在心情不好，她准备上去安慰一下。
可是刚刚走了一步，忽然江山月挺直了身子，侧头竭力反看过来，嘴角挂着冷笑。
她侧头，对面小窗户的光亮争先恐后地爬到她脸上，显得整个人脸色惨白。
一双如同墨的眸子骇人。
江山月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依依，一字一句地说：“人心真可怕啊。”
自己当时被困在墓地里头，还以为顾左真的是良心发现，想要送自己下黄泉投胎呢。
虽然被困十五年，和这些符咒没有关系。
可是……
原来自己当时的欣喜都是笑话。
这两个人哪里是想要帮自己去投胎？
他们是想要自己去魂飞魄散啊。
依依脚步后退了几步，踉跄几下，猛地一下靠到了桌子。
这个表情，这个神情，这个语气……江山月！她一定是江山月！
依依张开口，欲言还休，恐惧地看着诡异的江山月。
为什么江山月还活着，大家都说她死了，为什么会有死亡证明材料，为什么亲子鉴定不成功？
她是鬼吗？
她来报复自己吗？！
*
因为江山月通过嗅觉找到了松烟墨，洛书教授这一组第一名。
虽然节目还没有正式播出来，但是看主播的网友们，已经自己做了个剪辑版，只是没有后期。
在国视的失望镜头下，所有明星身上的缺点被放大。
但是……
“艹，大巴车上为什么才拍了几分钟，关月的皮肤状态也太好了吧。”
“之前都说网红见光死，但是关月见光了，反而死的是对手啊。”
尤其是找松烟墨的时候。
“我当时还眯起眼睛仔细地看半天，一时间没想到可以嗅。”
“依依当时居然想打退堂鼓了。”
依依的粉丝一开始也有些不服气，表示依依只是卡了，人的大脑有时候没想到那个点而已，不能代表关月就比依依聪明。
“我去我也能想出来。”
“嗤，那你分得清松烟墨和油烟墨的细微区别吗？”
“呃……”
这一点还真是。
一般人就算想到这个点子，也很难察觉到香味之间的差异。
原来之前江山月在直播中和洛书教授说，自己以前学过书法，居然不是临时抱佛脚。
没想到一众有备而来的明星，被一个素人嘉宾给抢去了风头。
不少网友表示，开学测试拜什么柯南，直接蹭蹭关月的运气，大家开始转发。而一些网友本来也没有搞懂，但是大家都说转达这个学霸，挂科难，不管行不行，转了再说。
一时间，节目未播先火。
江山月的粉丝数量在急剧上升，可她本人却没有时间理会。
第一天的拍摄完成之后，大家入住了节目组准备的地方。
江山月坐在窗前，双手抱胸，身子瑟瑟发抖，抬手穿过青丝，表情有点狰狞。
“依依，顾左……我不会放过她们的，我要让他们感受我当时的绝望。”
也许是当鬼太久，当时太想要去投胎，不要在死了还受煎熬。
所以当依依和顾左在自己的遗物上符，说什么往生的话，她内心的确冒出过欣喜。
活着难受，死了还要受煎熬，不如去投胎。
“哈哈哈哈哈……”江山月忍不住笑起来。
系统飘出来，落在她的肩头，安抚说：“符都是假的，都是活着的人为了寻求一个心理安慰找的借口，你别害怕。”
江山月双眼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癫狂而偏执：“顾左啊顾左，我前世玩过那么多的商业对手，唯独没有对付过你。”
“我给你项目，让你借着江家的威严发展顾家。”
“我让你不用求人就可以拿到这些东西，你还怪我太过厉害衬托出你的软弱无能，真是伤害了你可怜的小心肝。狼心狗肺的东西……”江山月死死地捏紧椅子扶手，手背上青筋明显，“顾左，我玩不死你！”
深夜，江山月在脑海中通过系统的帮助，正在处理公司上的事情。
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打开门一看，发现是依依。
依依看到她的时候，脸色白了一点。
依依白天想了很多，面前站着可是一个大活人啊，不管关月是谁，反正是个活的。
真要是鬼怪的话，今天白天也没看见她怕那些符呢。
依依勾唇轻笑起来，说：“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江山月嘴角耷拉，直接说：“不可以。”
说着要直接关门，依依连忙拦住，急切地说：“关月，我为我之前对你的冒犯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其实你特别像一个人……”
依依连忙说出自己的理由。
“我们之间是有点私人恩怨，对方已经死了，可我却怀疑你，抱歉。”
依依心道自己先发制人，让别人无话可说。
江山月垂眸，看着面前的人，嘴角挂起嗜血的冷笑。
很好，很不错。
依依看到她笑了，心中释然，说：“那我们日后做个朋友，好不好，我看得出来，你应该是不喜欢顾左的。”
只要不是和自己抢顾左，那就是自己的朋友。
依依说着要转身离开，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压低声音，极其阴冷地一句：“走夜路走多了，是会遇到鬼的。”
一直扮演绿茶，她迟早有一面会被挖出来。
真是双面人，白天开嘲讽，晚上求原谅。
依依被“鬼”字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没有回头。
背后的人脚步轻飘飘，像是没有声音一般，最后忽然出现在自己的耳边，江山月红唇微微启开，低声告知：“我就是那个鬼。”
依依这一次惊恐地喊出声，转过身摔倒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不停地往后退去。
“你不是关月，你是江山月，你没死……”
江山月嘴角噙笑，说：“我怎么没死？依依，是你的爱慕者给我下了□□，加重我心脏的负担，我死了十五年，顾左从来没来祭拜我。”
依依觉得自己在看一个疯子，不对，江山月就是一个疯子！
深夜，四周都安静下来了，面前的女人仰头笑着，嘴上的殷红色仿佛鲜血一般。
依依跌跌撞撞地逃走，快走到走廊尽头要拐弯的时候，侧身看了一眼。
却发现江山月孤零零地站在哪里，没有笑也没有哭，只是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孤寂感。刚才骇人感消失不见，回归了本质——孤单。
依依第一次觉得，一向高高在上的江山月像是一株莲花，夜风一吹，就要给吹散了，叫人忍不住想要抱抱她。
或许江山月也只需要一个温柔的拥抱。
可自己做过的事情，她不敢……
*
江山月缓缓收回目光，转过身回到房间，关门上锁地坐回椅子上，继续通过系统处理江家的事情。
处理完之后，江山月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半……她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结果一觉醒来已经是大早上了。
身上的毛毯是系统给铺上的。
今天的拍摄项目是马术。
几个教授离开了，他们只需要参加昨天的拍摄。
这三天，申长琒，江山月，依依等人是常驻嘉宾，但是每天都会来不同的临时嘉宾，和在某个领域著名的大师。
马术——不少明星拍戏的时候都遇到过。
也算是大家有所了解的范围内。
今天是竞技赛，考虑到安全问题，马术比赛只考盛装舞步。
当然对于门外汉来说，看这些明星的盛装舞步，基本上也就是看个乐子，看看谁能顺利骑在马上，不让马儿乱跑就不错了。
评委们和主持人都是抱着开玩笑的心情，抛梗缓解尴尬。
重点介绍一下这些马匹，不是介绍骑马摇摇晃晃的明星，所以在马术表演时，只给马不少特写，人的镜头基本都是cut。
今天不直播，留一个关子。
江山月是最后一个，算是压轴。
她整理自己的白手套，垂眸不问窗外事情。
正在表演的是依依，依依之前拍过写真，然后学习了一段时间，专门为了今天而来。
可惜，还是太过于生疏。
尤其依依心中还有阴影，她昨晚上不应该去找关月的。
无数的疑问盘踞在心中……
最后她恶毒地想，如果关月像江山月一样，早早地死了别碍眼就好了。
评委们也不停地摇头。
哎……行走，步伐也太乱了……
其他明星也打起了哈欠，都不乐意看了。哎，本来就没怎么了解过马术，现在看来马术这项运动好像更无聊了。
花式骑术：盛装舞步，又被称为马的芭蕾表演。
比赛时，骑手和马要在规定场地内，限时十二分钟完成一系列规定动作和自选动作。
以风度，难度和艺术水平评分。
依依结束了表演，大家都累了。
尤其是看到了好几个枯燥无味的表演，准确来说算不上表演。
马术在华夏并不是很常见的运动。
还剩下一个关月，哈……没什么可看的，就看后期到时候起死回生吧。
马术表演真无聊……
“吁~”一声喝，马蹄声响起，大家齐刷刷地望去。
一批油光水滑的白马踩着干脆利索的脚步节奏，迈入比赛场所。
马儿原地停下，而后嘶鸣一声，江山月拉住缰绳，马儿高高扬起前蹄，从空中猛地踏下，气势惊人，扬起漫天灰尘。
似乎像是战死的将军，骑着自己的坐骑，从地狱里狂奔回来，宣告世人自己的归来。
这一匹马骨骼较细面，肌肉长条状隆起，四肢长而有力，轮廓硬朗，仿佛身上的一切肌肉和器官都是为了热血而生。
江山月穿着马甲三件套，纤细的腰肢被马甲勾勒出来，头顶的阳光刺眼，有如锋芒，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能隐约瞧见消瘦白皙的下巴以及略微上扬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