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 68 章

虽然说伊万从最开始存在感就不算很强,不过在涩泽龙彦说出“只有两个人”这种话的时候，三岛由希还是下意识地往伊万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听费奥多尔说，他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认识伊万了,大概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开始,伊万就对他表现出一种无比强烈的追随的欲望。

是而在费奥多尔决定建立“死屋之鼠”的时候，伊万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他的第一位部下。

他喜欢叫费奥多尔“主人”。明明他自己也是一个dú • lì存在着的个体,可在三岛由希的眼中,伊万几乎将自己活成了一株完全顺着篱笆墙的方向盘绕的藤蔓植物一样。

三岛由希并不喜欢过分依赖费奥多尔命令的伊万,而伊万同样也不喜欢对费奥多尔格外无礼,却偏又能留在费奥多尔身边的三岛由希。

所以在费奥多尔不在的时候，他们两个人之间几乎完全不会有什么交流。

据三岛由希对费奥多尔的了解,这次的计划伊万多半是不知道的。他甚至不知道涩泽龙彦为什么会受约来到这栋房子——不管是费奥多尔与涩泽龙彦的约定也好,又或者是费奥多尔背叛了涩泽龙彦这种事情,伊万恐怕都没有听到半点风声。

而他自己也不会在意这些。

总之费奥多尔给他下达了命令，让他在这个时间点留在房子里,将涩泽龙彦接进餐厅，之后就可以自行离开了。

于是伊万也只会完成费奥多尔安排给他的事情,至于动机或者缘由,他从来不会去追问。

可以说是非常合格的工具人了。

费奥多尔显然也很中意这位工具人先生,或者说，在整个“死屋之鼠”当中,费奥多尔最为信任的下属也就属这位伊万先生了。

伊万不会去思考,不会去辩驳，而且会无节制地对他献上绝对的忠诚,三岛由希都有些搞不懂费奥多尔身上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伊万做到这个程度。

或许是因为伊万完全认同费奥多尔的理想，可即使是这样，三岛由希依然觉得伊万疯狂到不可理喻。

——在她看来,将自己的理想完全寄托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实在是一件愚不可及的事情。

更何况他忠诚的对象是费奥多尔。

“作为棋子，从站在棋盘上的那一刻开始，就随时可能在某个时机被舍弃掉。”

这样的念头从一开始在三岛由希的脑海当中就格外清晰。所以在看到伊万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就几乎已经能看破这个有着漂亮蓝色长发的少年之后会拥有的结局了。

“当然，如果是伊万的话，即使是那样的结局也会觉得甘之如饴吧。”

三岛由希这样想着。

她不是什么慈善家，也不会无聊到特地跑到对方面前提这种醒。

待伊万离开之后，餐厅里便只剩下了涩泽龙彦和三岛由希两个人。餐桌上姑且预留了费奥多尔的位置，不过在摆放整齐的杯盘前并没有如另外两个位置一样添了菜肴。

“沃尔库塔的物资不算充足，我和费奥多尔也没有更多的预算去买那些昂贵的菜式。”三岛由希端坐在桌前，温然说着：“虽说我们也知道您是见过世面的富家子弟，寻常的菜式多半入不了眼，可碍于能力所限，能摆上桌的已经是我们所能弄到的最好的食料了。”

“还望您不要嫌弃。”

“我上门叨扰已经足够给你们添麻烦的了。”涩泽龙彦随手拿起了一旁的刀叉：“更何况这些菜式在寻常市面上可也并不怎么能见得着。”

“看起来是劳烦您费心了呢。”

涩泽龙彦会看出这餐的菜肴出自三岛由希之手，倒也并不是三岛由希这次做的菜式有多么特别，只是在涩泽龙彦看来，作为流星街出身的暗杀者，在与曾经有所龃龉的人同桌进餐的时候，为了保险起见，当然不会轻易让旁人触碰这些会入口的东西。

也是考虑到对方会在此项上格外防备，所以涩泽龙彦从一开始就没有把用毒这种方式列入备选当中。

“说起来，这样的佳肴为伴，没有美酒作为陪衬未免有些可惜。”优雅地捏着叉子，涩泽龙彦倒是毫无防备地便把餐盘里摆着的食物吞咽下肚了。

他并不担心费奥多尔会在这种事情上算计自己，更不觉得三岛由希有必要做这样的事情。

“哎呀，这可真是我考虑不周了。”三岛由希放下了手里的餐具：“费奥多尔还没有到法定的年龄，嘛，虽然我们也并不会拘泥这些法令，但他本身对于酒精一类的东西兴趣也不大——”

“至于我，平素也实在想不起这些东西。”

“倒是忽略了客人的需求呢。”

一面说着，三岛由希作势便要起身：“我记得储藏室里姑且备着那样的东西，如果不介意的话，您可以与我一同去选定。”

“说起来怕您笑话，我实在不大喜欢酒精的味道，所以恐怕也没办法在一旁作陪了。既然是您的需求，那么由您自己来选择才是最合适的吧。”

“给您添麻烦了。”涩泽龙彦倒是也并没拒绝。

从善如流地离开了座位，涩泽龙彦跟在了三岛由希的背后，一路前往处在地下的储藏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