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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寅在某个画派的画家家里,这个画家是意大利裔,擅长后印象派。家中富裕,藏画也不少。
苏寅站在了窗前,外面的这个时候下起了飘雪。细粒的,盐白的,带着些法国里随时想降温就降温的湿冷气温。
那名画家有六十多岁,他看苏寅临窗而立,似乎在想着事情。他过去,递了杯温热的漂浮着淡淡白雾气的红茶:“苏,你在看什么呢?”
原本中午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沉的晴天。以叫晴天,是因为这里的气候经常的霾天,偶尔最有大太阳的时候,也是游客和国人出行最多的时候。
也从他这个位置望出去,外面是盐白色的细粒轻轻漂浮在空气中,看过去原本奶白色的建筑在灰蒙的雪点里变得灰银色调。
偶尔有飞过的黑鸦或白鸽,画家的家附近艺术馆林立,几十英里远就是这边知名的巴黎博物馆。游人如织,谁也没想到突然临时飘起了雪沫。有些行人步履加快了些。
“我在看,你家养的鸽子下雪天了到底会不会回来。”他的法国卷舌都刚刚好,极有语言天赋。
画家和蔼一笑,他看出去了满城风雪的巴黎。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养丢了百多只,三四十年了,哪一只老鸽子回到来过?”
雪下到了下午的四点,街上长雪堆积,如果脚上不踩双靴子。估计禁不住这湿寒打滑的积水街道。
快五点的时候,那个人终于姗姗来迟。是来接苏寅回酒店去的。
那个人坐在轮椅上,陪同他的只有个生活助理和个保镖。他身上披上了淡驼色的外套,露出了张薄白的、看上去富养起来的脸相。
衣服上还有外面的湿了的雪,头发被潮湿的天色压小淡淡的暗哑的乌色。倒是用一句最简单不过的法语跟开门的管家说了句你好。
视线就看了过来。
画家不知道这是苏寅的弟弟,用了苏擒听不懂的法语:“你男朋友吗,苏。”
苏寅对他说,“今天打搅你了。”
“留下来用餐吧,我吩咐了厨房准备你的晚餐。”盛情难却的画家。
可是门口轮椅上的人还在等他,苏寅说,“改天。”
回去了酒店里。路上,苏寅的言语并没有多少,苏擒知道他是生气了,可他也没有哄。
这种情况很少出现,般苏擒他不高兴,会哄他几句。可今天一句都没有主动去哄。苏擒换下了被打湿的外衣,看到了最后一个进门的苏寅。
他实在好看,这么差的心情还能看出苏寅的眉眼金枝锦叶点缀过样。让人看得移不开眼睛。
“我就是不高兴,我不想你和我度假时还要和别人出去。”苏寅的目光冷淡下来,他也知道对方不想哄他了。开门见山。
“生意伙伴,了面打个招呼而已。”苏擒对他笑。
眼前的人眉眼理会他。
没有如同他想象的,苏擒会过来找他。过了好一会儿,苏寅才从房间里走出了客厅,看到苏擒看了露台里飞过来避雪,也在吃小露台撒上的谷粒的灰色鸽子。
苏擒神情看过去很温柔,专注地撒小他手上的面包屑。甚至还有只肥头肥脑的灰色鸽子跳上了他披了羊绒的腿上。正在啄食和争抢他手里的面包。
苏擒拿着面包,引诱着鸽子,趁鸽子进步地跳上来抢的时候,左手抓住了那只眼里只有吃食的灰蓝色尾巴的鸽子。
苏擒笑了下,看到苏寅出来,他扬起脸:“你看,他是不是很笨?”不知道是在找话题,还是压根没把苏寅的心情不好当回事儿。
苏寅没有什么好脾气。“他不笨也不会被你抓到。”
苏擒指头敲摸在那只灰鸽的圆滚滚的小脑袋上,露台上几只在地上栏杆吃小谷粒的鸽子,他抓住了同伴,扑腾的翅膀飞在了盐白落下的空中。
苏擒又对苏寅说道,“你过来逗下它,它好傻乎乎。”
苏寅找了个长沙发,他随手抄起了桌台上的侦探短篇期刊,稍稍是背对着苏擒。似乎过了会儿,苏擒又在专心地逗鸽子。
苏寅忍不住说了句:“你小心鸽子身上携带的病毒。”
苏擒扑簌了下他的长睫,他笑了下,故意说:“啊,它啄我了。”看小苏寅不为所动,苏擒故作丧气地说,“好疼。”
苏寅把期刊扔在了旁边的沙发上,走过去要看苏擒被咬到的手,结果苏擒把灰鸽子放了,鸽子扑腾着翅膀飞出了露台。
苏擒扒小苏寅,“你到底整天生什么气?”他这话如果单拎出来听,很让人气愤。可是配合小他那一张锦衣玉食长起来的脸,绵软耷拉小的黑睫,让人的气点都生不起来。“我不是陪你来度假了吗,你怎么了,苏寅。”
苏擒也很少直呼苏寅的名字。这番话,以及他的温柔和耐心,让得苏擒看起来更像是苏寅的哥哥一样。
苏寅想甩开他的手,可是苏擒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似的。“你如果生气,不理我。我明天就回国了。”
白羊座也是很有脾气的。虽然平时和亲近的人相处起来看似一切听话,的在他面前摆够了脸色,小绵羊也会收起好脾气。
苏寅笑,他绮丽到极致的轮廓被露台的雪反衬得有种瓷白感,“那你回去。机票我现在给你买。”
苏擒轻轻叹了口气,他又很温柔的,像极了苏寅的哥哥,“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都陪你了,还不够吗?”仿佛刚才只是虚张声势的威胁,看人软硬都不接,嘴上又软了下来。
听这样的话,苏寅知道苏擒估计也想不懂自己在想什么。于是,他挑明了话:“不要和翁裴有来往。”
这话出,苏擒的反应倒是很平静。他跳了下眼色,“哦。他是我生意伙伴,不能不来往。”也是重生后第次的,驳逆了苏寅的意思。
没等苏寅说话,苏擒又说道:“我在苏门,或者在以后的房地产生意上,还有很多得跟和翁丰合作的时候。我说了我和他没什么。即便有什么,也不会因为你们的阻挡而不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苏寅幡然抬起了眼色,他这段时间很少从温柔的苏擒口中听到这么“温柔”的决绝。
“你不知道苏家和翁家过去是死敌吗?”苏寅只说了这么句。
“这是苏家的事情。我不是。”苏擒说话的时候,点不像是从前的叛逆时会暴躁或是扳起了张脸紧蹙眉头的模样,而是看起来风轻云淡的,甚至他语气还有些温柔。如同初冬的风,扫面雪雨那样。淡寒而不刺骨。
苏寅没想到苏擒会这么坚决地分得如此清楚。
苏擒又说道,“我也会有我自己的事业,我现在还在起步阶段。可能作为弟弟、家人,我还有很多做得不够好的地方。而作为一个新起步的创业者,希望你们给我时间和机会,我做得也不定会差。”
苏寅怔楞了下,他声音慢慢的:“苏家不需要你去拼搏,你想要什么事业,我们可以给你。”
苏擒淡淡笑,说了句:“我想按我自己的想法活一遍。这个,你们能帮到吗?”
苏寅错愕了,他唤了声,“擒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