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33章

如果他们此时是只隔着一层窗户纸暧昧的情侣,如果靳川这句话讲得没有那么的义正言辞、公道平直，池桉可能都不会觉得这么难受。

但现实偏偏不如人愿。

作为一个昨天明明也沉醉其中的人，靳川此刻却用太过于冷静直白的语气把这件事情摆了出来,好似昨天动情难堪的就只有池桉一个人。

池桉想，那即使上升不到“喜欢”或是“爱”，那也起码也是双向的生理上的冲动和吸引，可现在靳川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他,那只是他单方面的意愿。

这让池桉无法不觉得难过和委屈。

因此，在靳川说完这话的几秒钟过后,池桉的眼角被生生逼出了一滴泪来。

靳川愣了愣,所有的气像是在这一刻全都消了,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半分钟前冲动说出的话。

其实……他把池桉叫到这里来,原本也只是想把事情问清楚而已。

怎么就……扯到了昨天的事情。

周围的空气静得可怕，靳川垂在身侧的手尝试着抬了三次，才终于慢慢抬起来。

他心底里有一股莫名的冲动,想要抱一下面前的Omega。

只是……他的手还没来得及触碰到池桉的肩膀，面前的人却突然红着眼抬起了头。

“那您呢,既然有相亲对象昨天晚上为什么还要在标记结束之后亲我,这也是很失礼的行为。”

“还有，您问我的信息素味道，这也是不礼貌的。”

池桉像是真的气极了,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强忍的哭腔和明显的气恼。

靳川被他这两句话说得愣在那里。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池桉。

自从他认识池桉以来,池桉给他的感觉总是温顺的、不善言辞的,第一次在咖啡店里见面面对自己提出的要求他是温顺的,在卧室里趴着被自己标记的时候是温顺的，坐在自己腿上跟自己接吻的时候是温顺的。

他好像从来都不会拒绝自己。

但是此刻的这个池桉不是这样的，他在生气,在难过。

但靳川却觉得这可能才是真正的池桉。

池桉的问题靳川听得一清二楚，但是却无法回答他。

他知道池桉说得是对的，但是却给不出任何解释。

胸口只有一股子烦躁情绪在作祟。

靳川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放软了语气，“你——”

他甚至只来及的说出了一个“你”，后半句的“几点回来”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池桉就把头别开了。

Omega伸手轻轻抹了一下眼角的泪，侧过身去，声音有点抖，“周先生还在等我，请您让开。”

靳川沉默着，手用力握成了拳头，最后却还是后退一步放池桉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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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果然没有让池桉失望，参与展出的全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只是池桉没有太好的心情细细观赏。

在走出帝国艺术馆的时候池桉向周景行道了谢，周景行倒是很无所谓地笑了笑，说要送他回去。

“不用了，谢谢您，这边交通很方便，我可以自己回去。”

周景行闻言又笑起来，反问道：“是怕被靳川看到吗？”

池桉一怔，周景行却已经先一步走去了前面。

池桉最后还是上了周景行的飞行器。

当飞行器降落在靳川家院子外的小道上时，池桉动手解开了安全带并向周景行告别，周景行手臂倚靠着窗沿看过来，迟迟没有回应，却在池桉起身往外走的时候突然开口：“池桉，那幅画上的人，是靳川，对吗？”

池桉的身体生生僵在了那里。

……

几个小时之前话说得那样狠，现在即将要敲门时池桉心里却又忍不住发虚。

池桉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11点钟，他没有靳川家里的钥匙，现在他要么选择敲门进去，要么想办法回学校住一晚。

正当他站在台阶上犹豫不决的时候，门却突然被打开了。

门口的灯瞬时亮起，池桉一抬头，看到靳川正站在那里。

屋子里没有开灯，池桉看不清靳川脸上的神情，只能看见他手扶着门框，身上穿着睡袍。

“进来。”

半晌，池桉听见靳川这么对自己说。

Alpha说完这句话便转身消失在了门口。

池桉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迈开步子一步一步挪进了门里，他摸索着在墙壁上找到灯的开关，犹豫了一下，伸手打开了灯。

明亮的灯光瞬间把四周的黑暗驱散，池桉第一反应便是扭头向着屋子里面看去，却发现那里已经早就没有了靳川的身影。

池桉默默松了一口气，心也跟着缓缓沉了下来。

池桉洗了一个很久的澡，他整个人缩在浴缸温暖的水里，脑子里回想着刚才周景行的话。

周景行问他，《钟情》上画的人是不是靳川。

其实当周景行说出“靳川”两个字的时候，池桉就已然没有任何否认的必要了。

“你喜欢靳川。”

周景行很轻易地就做出了判断。

池桉沉默着讲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