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这样的感觉对于靳川来说是陌生的。
沉迷,是几乎永远不可能出现在他人生中的字眼。
他可以全情投入当下的每一件事，但从来不会沉迷，他沉稳地好似一台永动机,永远精确稳定，但从未享受过刺激和激|情。
靳川的家族在帝国属于名流贵胄，但他本人的行事作风却与那些世家子弟们格格不入。
他的朋友经常会在聚会上带着一个又一个Omega出入，两个人在包间的小角落里吻得难舍难分,而下一次再见时却又常常换了一个人。
靳川对此的反应一般是微微皱皱眉。
他的朋友则忍不住调侃他：“靳川，香香软软的Omega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吗？”
靳川听到这话总是冷漠地挪开眼。
他一点儿也不觉得这种事情到底有趣在哪里,在他看来,不如黑夜里开着飞行器在帝都的上空飞行一圈来得有意思。
“搞不懂你,我真怀疑你当初是怎么把生下小原的Omega搞定的。”
想到这里,靳川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被自己压在身下的Omega。
池桉失神的神情让靳川的心跟着狠狠动了一下。
他突然觉得，跟Omega做这些事情似乎也没有他想得那么无聊。
但也只是……没有那么无聊而已。
……
池桉呼吸得太急促，单薄的胸膛随着靳川密密落下的吻起起伏伏。
像是溺水濒死的人。
靳川不得已暂时停下了动作,沉着眼粗粝地喘着气问：“不舒服吗？”
“不……”池桉似乎只有力气发出一个短暂的音节。
靳川眼看着池桉喘了几口气才渐渐缓过来，“……上将,您能不能抱我起来。”
靳川一怔,像是才意识到他和Omega明显的体型差距。
他立刻伸手握着池桉的腰将人抱了起来，让对方重新跨坐在自己的身上。
池桉的鼻腔里终于发出了一丝舒服的叹息声。
虽然此刻房间里灯光昏暗，但靳川依旧能够看到池桉那张透露着不正常绯红的脸。
他不由得联想到那些视频里Omega意乱情迷的脸,而后却又觉得他们根本无法跟池桉相提并论。
池桉身上的睡衣已经变的有些凌乱,露出了胸口一片小小的白皙的皮肤。
刚才热吻时浓烈的气氛似乎因为两个人距离的拉开而被迫冷却了几分。
靳川盯着那块小小的皮肤瞧了一会儿,挪开眼,依旧觉得口干舌燥。
“可以了吗？”靳川听见自己说话的声音。
池桉知道靳川在问什么，他深吸了一口气，搭在靳川肩膀上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他很想继续和靳川接吻,但又怕被靳川看穿，最后只能想了一个折中的说法。
“应该……可以了吧，但是我也不敢肯定。”说完他有些心虚地别开了眼，甚至已经有点后悔自己不过大脑的回答。
可是——
“那就不要冒险。”
池桉听见靳川的声音响起。
下一秒，靳川再一次吻住了他。
意料之外的第三个吻让池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在靳川又一次忘情地含住他的舌尖的时候，池桉的身体突然僵住了。
靳川察觉到池桉的异常也跟着睁开了眼，却清晰地看到Omega的眼底划过一道慌乱的神情。
“怎么——”
他话都还没有说完，便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靳川一愣，动作下意识停在了那儿。
然后他看到了池桉几乎快要哭出来的脸。
靳川用他中学时已经快要忘光了的生理知识努力地去理解了一下现在发生的情况，却又觉得还是不合常理，有点不可置信地伸手向下探去，却在即将触碰到池桉时被对方捉住了手。
池桉的眼角已经泛了红，泫然欲泣的模样，他近乎哀求地看着靳川，把一句话并不长的话说得支离破碎，“别，求您……”
靳川像是突然惊醒过来，立刻停下了手。
他脸上也难得出现一瞬间的犹豫，“你……需不需要先换……”
靳川话还没说完，就见池桉原本还只是蕴着水色的眼睛迅速地落下了一粒豆大的泪珠，他咬着嘴唇飞快地冲着自己摇了摇头。
靳川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提出了很差的建议。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说点什么可以宽慰到池桉，所以也只能被迫沉默下来。
池桉垂着头，像是犯了错的学生，在几乎快要窒息的气氛里，靳川听见他哑着嗓子说：“对不起，我会……帮您把睡裤洗干净的。”
靳川艰难地“嗯”了一声，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试探着道：“上一次……也这么难受吗？”
一向讲究精确的靳川上将为了顾及池桉的感受不得已换了一个词不达意的表述方式。
但他觉得池桉能懂自己的意思。
面对这个问题，池桉却始终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不停地说着“对不起”，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最后又说“求求您不要生气。”
靳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可看池桉的反应好似他犯了十恶不赦的罪过。
他胸口有些莫名的沉闷烦躁，终是伸手捏住了池桉的下巴看着他满是泪痕的脸，然后问：“池桉，你跟别人接过吻吗？”
池桉似乎呆了一秒，而后摇了摇头。
靳川“哦”了一声，胸口的郁结突然就消散了。
他想：那池桉应该没有弄脏过别人睡裤。
……
池桉已经记不得后来他们是怎么样又再一次抱在一起的，他只记得靳川捧着他的脸轻轻亲吻他的侧颈，然后在他还在胡思乱想失神的间隙提醒他：“我们让戴维等太久了。”
这句话似乎对池桉很奏效，他立刻不再去纠结他要怎么去赔偿靳川的睡裤，而是重新将情绪投入到这个吻之中。
靳川的手指很快抚摸上了池桉的腺体，这一次他没再问池桉“可不可以”。
他把池桉抱得很紧，几乎是要将人揉进怀里的力道，他在轻轻吻过池桉的后颈之后，低声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我要开始了”。
池桉像是有点惧怕似的用力环住了靳川的颈子。
Alpha的牙齿缓慢地刺破Omega后颈腺体上薄薄的皮肉，在血液渗出来的同时，信息素也迅速地融进Omega的身体里。
原本甜腻的鸢尾花香气一点一点沾染上了冷杉的味道，而后被包裹、吞噬。
不知道过了多久，Omega渐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脑袋软软地搭在了Alpha的肩头。
靳川缓缓松了口，他安抚似的轻吻了几下那个带着血迹的伤口，感觉到怀里的人不再颤抖逐渐平静了下来。
房间里滚烫的气氛慢慢褪去，刚才的一切好似一场梦境。
池桉沉默着不说话，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可他浅浅的呼吸暴露真相。
——他只是想这个时刻维持得再久一点点。
靳川的理智被逐渐冷却的空气强行拽回，他沉了沉气，抱着池桉将人轻轻放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池桉一离开了靳川的怀抱就立刻缩了起来，眼角还带着发情时被逼出的眼泪，整个人透出一股奇异的脆弱感。
他缓缓挑起疲惫沉重的眼，望着面前的Alpha小声道：“上将，您能帮我拿一条毯子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Omega不自觉地蜷起了双腿，但靳川还是一眼看到了他洇湿的睡裤。
靳川的喉头滚了滚，转身帮池桉拿了毯子。
靳川站在房间的衣柜前背对着池桉脱掉了身上的睡衣，他的睡裤被池桉弄得一塌糊涂，根本没办法这样穿着下楼去。
池桉的眼神偷偷地落在了Alpha肌肉线条分明的脊背上，而后又红着脸挪开，整个人烫着一张脸缩在那条小小的毯子里。
靳川将弄脏的睡裤、弄皱的睡衣丢进一旁的脏衣篓，飞快地套上了一件睡袍，然后转身往房间外走去。
当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池桉终于忍不住伸手轻轻捂住了自己的脸。
……
楼下客厅里，等了太久的戴维已经开始玩起了靳原的游戏机。
随着一阵脚步声响起，戴维一个晃神，电视屏幕上便出现了大大的“GAMEOVER”的字样，他转头看向来人。
在靳川走近的那一刻，戴维忍不住捂住了鼻子，“天哪，你身上的味道……真的太浓了点……”
浓到戴维简直在怀疑他和池桉是不是在房间里完成了一个完全标记。
靳川皱了皱眉停住了脚步。
“看来这次池先生没晕过去。”戴维笑着道。
靳川“嗯”了一声。
戴维的眼底微微一动，而后伸手在地板上一撑站起身来，去医药箱里拿了空的注射器出来，“走吧，去抽血。”
可靳川却站在那儿迟迟没动，正当戴维打算再一次开口喊他的时候，却见Alpha对着自己伸出了手，“注射器给我，我来吧。”
戴维一怔，眼底划过一丝讶异，可也只是一瞬间，随即又笑了笑，将注射器放在了靳川的手里，“也对，这可是一个军人的必备技能。”
当房间门被打开的时候，池桉有点紧张地攥紧了盖在身上的毯子。
他侧头看过去，却见只有靳川一个人走了进来。
靳川径直走到他身边，蹲下来看着他，手上拿着一只还没有拆封的注射器。
“戴维……医生呢？”
靳川低头看了一眼窝在沙发里的人，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刚刚走到了楼下却突然变了主意。
他就是莫名不想让戴维看到池桉此刻的模样。
“在忙。”
池桉一怔，还未反应过来靳川的话，又听见他说，“手。”
池桉连忙将手从毯子底下伸了出来。
睡衣是很宽松的款式，微微一扯便露出一截白嫩的手臂，靳川熟练地拆掉了包装，握着池桉的手臂，略微看了一眼，便将针头准确地扎入了池桉的血管中。
池桉大概是有点怕疼的，立刻抖了一下，但靳川握得他很紧，让他半点动弹不得。
靳川操控着注射器，针管里一会儿便出现了一截红色的液体。
“您会这个？”池桉忍不住有些好奇。
靳川淡淡抬眼，“在部队里都要学。”
池桉点了点头这才想到，作为军人，随时可能会遇到意外情况，有时候医生如果不能及时赶到，是要掌握一些简单的医疗知识的。
几分钟之后，靳川下楼将那只注射器交给了戴宽，戴宽将血液注射到存储试管中，盖好盖子，放进了医药箱里。
“一会回去我就会检测信息素浓度，如果达到标准了今天晚上就制作促生素，明天就给小原进行注射。”
靳川点点头说知道了。
……
靳川上楼来的时候池桉正推开房门扶着墙壁慢慢向外走。
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来，视线刚好跟靳川撞在了一起。
靳川眼神微动，一下子便看到了他怀里抱着的深蓝色的睡衣。
池桉知道靳川在看什么，顿时脸上一红，有点结巴地解释着，“说、说好了，我帮您洗干净的……”
靳川闻言挑了挑眉。
就在池桉以为靳川会像往常那样径直走过去的时候，他却向前走了几步停在了自己的面前，池桉笼罩在身材高大的Alpha的阴影里。
靳川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突然哑声问：“那以后每一次都要给我洗吗？”
池桉一瞬间红了耳朵。
他有点慌乱地抬起头，着急地开口，“以后……以后我会注意不……”
他话还没有说完，靳川却突然伸手捏住了他的耳垂。
像是发现了他耳朵在发热的秘密想要用手感知一下一般。
然后轻轻捻了一下。
池桉从耳垂到肩膀漾开一丝酥麻。
“去休息吧，”靳川放开了他，“衣服可以晚两天再给我。”
池桉心头狂跳了两下，再也不敢多看靳川一眼，转头飞快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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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信息素浓度的检测结果便出来了，达标。
戴维说，可以准备制作促生素给靳原进行注she。
晚餐的时候池桉还是坚持下楼来用了餐，他脸色有点苍白，但脸颊粉扑扑的，身上的睡衣已经换了一套，颈后贴着一片隐形贴。
其实靳川已经说了会在晚餐的时候告知靳原明天去医院的事情，但是池桉多少有些不放心他，坚持要自己来跟靳原讲。
他给靳原夹了一块鸡翅之后提起了明天去医院的事情。
“不是吧，又去？”小Alpha的脸果然立刻就垮了下来。
“靳原。”靳川一见靳原不听话，便立刻严肃地喊他的名字警告他。
靳原撇撇嘴，坐在那里不说话了。
他虽然年纪小并不很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但戴维医生三天两头便往家里跑，便也多少清楚自己大概是生了很严重的病。
小Alpha正是性别意识觉醒的年纪，自尊心强得很，总是要去看医生让他觉得一点面子都没有。
池桉一眼便看出靳原心里的小九九，耐着心道：“嗯……不过如果这一次你能够乖乖听话配合戴维医生，那么之后你就再也不用去医院了。”
靳原听见池桉这么温柔地跟他讲话顿时收敛起了身上的刺，他坐在那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有点难受地把脑袋扎进了池桉的怀里，不高兴地小声说：“为什么别的小朋友不用这样啊……”
池桉很温柔地在靳原的额上亲了一下，笑着说：“因为你是特别的，你不是普通的小朋友。”
靳原闻言呆了一下，眼底的阴云瞬间烟消云散，转头拿起筷子乖乖开始吃饭了。
……
第二天一早，靳川和池桉一起陪靳原去了医院。
走进戴维医生的办公室里，池桉却遇上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戴宽少校，你不是在休假吗？怎么会在这里？”
戴宽闻言一怔，一时竟然不知道应该是先回答哪个问题好。
但本能告诉他，他最好对第一个问题视而不见，“某工作狂一夜未归，奉父母之命来送点吃的。”
池桉呆了一下，随即看向了坐在办公桌前正在吃早餐的戴维，“父母……你们是……”
“是兄弟。”戴宽笑眯眯地回答。
池桉脸上闪过一道惊讶，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直被自己忽略的重点：戴宽和戴维拥有同一个姓氏。
他早该有所猜想。
“可是……”池桉顿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是的我们一点也不像。”戴宽接过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