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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旺财回来了,快快,去洗个澡,洗个澡就舒服一点了。”听到门口的响动,财如命一格一格地回过头来,然后一副见到救星的表情,立刻扯开盛宝华,如是道。
他忍是很辛苦才没有说,盛宝华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呛人,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
哭得直打嗝盛宝华这才饶过财如命,她吸了吸哭得红红的鼻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把憋在心底很久的一股怨气彻底地抒发了出来,觉得舒服了许多。
“盛姑娘,您要的衣服在这里,我领你去客房吧。”见自家掌柜正对着自己使眼色,旺财忙抱着衣服走上前。
抬起袖子抹了抹眼泪,盛宝华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她点点头,接过新衣衫,递了一件给对面的慕容月瑶,便跟着旺财上楼。
房间早就准备好了热水,盛宝华谢过旺财,便关上房门洗澡。
褪了衣衫,散开头发,她踏进浴桶,缓缓坐入水中,舒服得起一身鸡皮疙瘩,袅袅的水气间,盛宝华低头掬起一捧水洗了洗脸,洗去了半个多月的风与尘,每个毛孔都舒服起来,仿佛重生一般。
痛痛快快洗过澡,换上旺财买回来的新衣衫,旺财买的衣衫很合她的心意,红色的长裙,绣着双蝶,十分漂亮。盛宝华随便将头发束成一束,便走出房间,敲响了隔壁的门。
门很快便开了,慕容月瑶站在门后,一身水青色长衫,也刚洗过澡的样子。
“可以进去么?”盛宝华仰头看他。
慕容月瑶看了看她湿漉漉的头发和略略有些红肿的眼睛,无声地侧过身,让她进门。
盛宝华大咧咧地坐下,自己倒了茶,递了一杯给慕容月瑶,另一杯捧在手里慢慢喝。
“你什么时候走?”有些突兀地,她问。
慕容月瑶抬眼看她,微微蹙眉。
“不要这样看我,我们早晚都要分道扬镳的,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吧,比如报仇什么的。”盛宝华耸耸肩,“我也要回宝云山了。”
“宝云山?”慕容月瑶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
“嗯,我家。”盛宝华点点头,“我要回家了。”
“你家……住在宝云山?”慕容月瑶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怪异。
“咦?你居然不知道宝云山飞天寨?”盛宝华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实在不能怪他,因为因为身体的原因,他已经很久没有踏出过慕容府,自然不知道宝云山飞天寨已经是江湖上一个不算小的势力了。
只是……宝云山飞天寨的盛宝华?慕容月瑶的表情更怪异了,一段已经快被他遗忘的记忆忽然就浮现在心头。
因为他从小身体孱弱的缘故,母亲怕他养不活,便听了算命先生的话,给他取了一个女孩的名字,说是好养活,而且将一直将他关在府中,从来不准他踏出府门半步。于是他只能羡慕地看着小他半岁的弟弟慕容云天走街串巷,还美其名曰是行走江湖。
关于盛宝华的记忆,是在十年之前,许多事情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那时,慕容云天还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弟弟,相比从小被关在府中养大的他,十六岁的慕容云天已经在江湖上小有名气。事情的缘起,是从小生活十分枯燥的他听三叔说起江湖上最大的邪恶势力月洗楼,还听说武林正道人士已经集结,准备联合将月洗楼歼灭,年少热血的他十分渴望亲临这场盛事。
于是那天,慕容云天便瞒过他母亲的耳目,带他溜出府去。
虽然当他们赶到的时候,月洗楼楼主守月已经被武林盟主王景言斩于刀下,但回程的路上,还是发生一件小有意思的插曲。
第一次出府的他迟迟不愿就这样回去,便沿着街乱逛,逛着逛着,便瞧见一个穿着大红袄,扎着双髻,圆圆胖胖像个小阿福一般的小女孩正含着手指头,站在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前面,对着那满满插着糖葫芦的草垛子流口水。
那小贩估计见她可怜又可爱,便殷勤地拔了一根糖葫芦递给她,只是那时的慕容月瑶哪里晓得,从小母亲便教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于是在母亲荼毒中长大的慕容月瑶觉得他有了一次当大侠的机会,他激动地像无数次想象中那样路见不平,拔剑上前,指向那小贩,怒喝道,“大胆贼人,居然敢当街拐卖小孩!”
可怜的小贩哪里见过这阵仗,吓得跪倒在地,连连求饶,他瞧着那小贩畏畏缩缩的模样,心里有些明白是乌龙了,不由得微微红了脸,悻悻然收剑。
那小贩见他收了剑,吓得连滚带爬地跑掉了。
只留下在风中石化的慕容月瑶和笑得直打滚的慕容云天,还有某个含着手指头对着大侠流口水的小姑娘。
“大侠~”小女孩揪了揪他的衣角,眼巴巴地瞅着他,软软糯糯地换,亮晶晶的,小狗儿一样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崇拜。
“咳,我……我该回家了。”慕容月瑶尴尬地看着她。
小女孩揪着他的衣角不放,眼睛忽闪忽闪的。
后来……他走到哪,那小女孩便跟到哪,最令他抓狂的是,那小姑娘走也不忘糖葫芦,硬是扛着比她人还高的糖葫芦垛垛跟在他屁股后面跑。见她扛着一个糖葫芦垛垛跑得跌跌撞撞万分艰难,从小立志当大侠的他只得万分无奈地替她扛。一路问她什么都是一问三不知,慕容月瑶这才觉得事情大条了,正在他扛着一个糖葫芦垛垛拉着一个只会流口水的小姑娘头痛万分的时候,刚巧碰上三叔,三叔发现了她两侧耳垂上有两粒痣,那痣极易被误看成是耳洞,这样明显的特征,便告诉他这小姑娘八成是宝云山飞天寨盛飞天失踪了好久的女儿。
误打误撞,也算做了件好事,据说这小姑娘从小被人拐走,盛飞天一直悬赏寻人未果,倒是被他做了个顺水人情。
将她送回宝云山飞天寨的时候,她仍抱着他的手臂不肯放开,乌溜溜的眼睛瞅着他,奶声奶气地说,“大侠大侠,你不要走嘛,留下给我当压寨相公啊!”
他已经被这小姑娘磨得没了脾气,甚觉无奈,揉了揉她的脑袋拔腿便要走,结果那小姑娘居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一边哭还一边嚷嚷着,“相公!相公!”
他只得转身拉她,她却赖在地上不肯起来,仰着哭花的小脸,眼泪汪汪的瞅着他,嘴里还嘟囔着,“你给我当相公不?”一副不同意就继续哭给他看的样子。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他好像十分无奈地掏出手帕擦去她满脸的鼻涕眼泪,然后又捏了捏她粉粉脸颊,笑着说,“你太小了,等你十六岁的时候再来找我吧。”
“那你叫什么名字啊?”胖乎乎的小姑娘可一点儿也不好唬弄,她眨巴着眼睛,追问。
他纠结了一下自己十分女气的名字,又纠结了一下这起十分乌龙的事件,再看了一眼旁边忍笑忍得很辛苦的慕容云天,老神在在地报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