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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这里个个人入门比你迟,却都叫你小师妹。你这师妹命是坐定了的,那自
然也是小师妹了。”那少女笑道:“不行,从今以后,我可得做师姊了。爹爹,林师弟叫
我师姊,以后你再收一百个弟子、两百个弟子,也都得叫我师姊了。”她一面说,一面笑
,从岳不群背后转了出来,蒙蒙月光下,林平之依稀见到一张秀丽的瓜子脸蛋,一双黑白
分明的眼睛,射向他脸。林平之深深一揖,说道:“岳师姊,小弟今日方蒙恩师垂怜收录
门下。先入门者为大,小弟自然是师弟。”岳灵珊大喜,转头向父亲道:“爹,是他自愿
叫我师姊的,可不是我强逼他。”岳不群笑道:“人家刚入我门下,你就说到‘强逼’两
字。他只道我门下个个似你一般,以大压小,岂不吓坏了他?”说得众弟子都笑了起来。
岳灵珊道:“爹,大师哥躲在这地方养伤,又给余沧海那臭道士打了一掌,只怕十分
凶险,快去瞧瞧他。”岳不群双眉微蹙,摇了摇头,道:“根明、戴子,你二人去把大师
哥抬出来。”高根明和施戴子齐声应诺,从窗口跃入房中,但随即听到他二人说道:“师
父,大师哥不在这里,房里没人。”跟着窗中透出火光,他二人已点燃了蜡烛。
岳不群眉头皱得更加紧了,他不愿身入妓院这等污秽之地,向劳德诺道:“你进去瞧
瞧。”劳德诺道:“是!”走向窗口。岳灵珊道:“我也去瞧瞧。”岳不群反手抓住她的
手臂,道:“胡闹!这种地方你去不得。”岳灵珊急得几乎要哭出声来,道:“可是……
可是大师哥身受重伤……只怕他有性命危险。”岳不群低声道:“不用担心,他敷了恒山
派的‘天香断续胶’,死不了。”岳灵珊又惊又喜,道:“爹,你……你怎么知道?”岳
不群道:“低声,别多嘴!”
令狐冲重伤之余,再给余沧海掌风带到,创口剧痛,又呕了几口血,但神智清楚,耳
听得木高峰和余沧海争执,众人逐一退去,又听得师父到来。他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便
只怕师父,一听到师父和木高峰说话,便想自己这番胡闹到了家,不知师父会如何责罚,
一时忘了创口剧痛,转身向床,悄声道:“大事不好,我师父来了,咱们快逃。”立时扶
着墙壁,走出房去。曲非烟拉着仪琳,悄悄从被窝中钻出,跟了出去,只见令狐冲摇摇晃
晃,站立不定,两人忙抢上扶住。令狐冲咬着牙齿,穿过了一条走廊,心想师父耳目何等
灵敏,只要一出去,立时便给他知觉,眼见右首是间大房,当即走了进去,道:“将……
将门窗关上。”曲非烟依言带上了门,又将窗子关了。令狐冲再也支持不住,斜躺床上,
喘气不止。三个人不作一声,过了良久,才听得岳不群的声音远远说道:“他不在这里了
,咱们走罢!”令狐冲吁了口气,心下大宽。又过一会,忽听得有人蹑手蹑脚的在院子中
走来,低声叫道:“大师哥,大师哥。”却是陆大有。令狐冲心道:“毕竟还是六猴儿跟
我最好。”正想答应,忽觉床帐簌簌抖动,却是仪琳听到有人寻来,害怕起来。令狐冲心
想:“我这一答应,累了这位小师父的清誉。”当下便不作声,耳听得陆大有从窗外走过
,一路“大师哥,大师哥”的呼叫,渐渐运去,再无声息。曲非烟忽道:“喂,令狐冲,
你会死么?”令狐冲道:“我怎么能死?我如死了,大损恒山派的令誉,太对不住人家了
。”曲非烟奇道:“为甚么?”令狐冲道:“恒山派的治伤灵药,给我既外敷,又内服,
如果仍然治不好,令狐冲岂非大大的对不住……对不住这位恒山派的师妹?”曲非烟笑道
:“对,你要是死了,太也对不住人家了。”
仪琳见他伤得如此厉害,兀自在说笑话,既佩服他的胆气,又稍为宽心,道:“令狐
大哥,那余观主又打了你一掌,我再瞧瞧你的伤口。”令狐冲支撑着要坐起身来。曲非烟
道:“不用客气啦,你这就躺着罢。”令狐冲全身乏力,实在坐不起身,只得躺在床上。
曲非烟点亮了蜡烛。仪琳见令狐冲衣襟都是鲜血,当下顾不得嫌疑,轻轻揭开他长袍
,取过脸盆架上挂着的一块洗脸手巾,替他抹净了伤口上的血迹,将怀中所藏的天香断续
胶尽数抹在他伤口上。令狐冲笑道:“这么珍贵的灵药,浪费在我身上,未免可惜。”仪
琳道:“令狐大哥为我受此重伤,别说区区药物,就是……就是……”说到这里,只觉难
以措词,嗫嚅一会,续道:“连我师父她老人家,也赞你是见义勇为的少年英侠,因此和
余观主吵了起来呢。”令狐冲笑道:“赞倒不用了,师太她老人家只要不骂我,已经谢天
谢地啦。”仪琳道:“我师父怎……怎会骂你?令狐大哥,你只须静养十二个时辰,伤口
不再破裂,那便无碍了。”又取出三粒白云熊胆丸,喂着他服了。曲非烟忽道:“姊姊,
你在这里陪着他,提防坏人又来加害。爷爷等着我呢,我这可要去啦。”仪琳急道:“不
,不!你不能走。我一个人怎能耽在这里?”曲非烟笑道:“令狐冲不是好端端在这里么
?你又不是一个人。”说着转身便走。仪琳大急,纵身上前,一把抓住她左臂,情急之下
,使上了恒山派擒拿手法,牢牢抓住她臂膀,道:“你别走!”曲非烟笑道:“哎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