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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好哀怨的垂着眸子,暗自咒骂这些舞姬不知廉耻,穿得如此豪放意欲何为。
想看,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怕落了个贪色的坏名声;不看嘛,又心里痒痒,天姿国色的美人儿可不是天天都能见着的……群臣一致腹诽,这可真是郁卒,明知道妻妾都在身边,还让这么些小妖精来跳舞,内务府还真是要了他们的命啊。
不过也有例外的人,严子湛便是其一,从头到尾他的眼神就未曾在她们身上流连过半分,那叫一个目不斜视。
锦夜斜过头瞅他,发觉其一改冷漠清高的姿态,一手颇为慵懒的支着额头,另一手执着白玉筷,百无聊赖的在酒杯上敲着,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又来了……
她眉头一皱,再一瞧,果然,邻桌那个讨厌的丁尚书又来敬酒了。敬酒也罢,本不关她的事情,可严子湛这厮今晚却着实可恨,自己不想喝,那便干脆的拒绝好了,以他的身份地位,以茶代酒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可他却偏偏——
“丁尚书,本相身体不适,就由拙荆代饮一杯吧。”凉凉的嗓音很自然的逸出这一句。
“哈哈,既是如此,那下官就敬严夫人一杯,先干为敬。”丁尚书摇头晃脑,显然是喝到兴头上了,酒杯子空了,还不舍得放下,笑道:“差点忘了,代人喝酒就要以一抵三,严夫人,下官早已看出你是海量,区区三杯,你该是不放在眼里的吧。”
海量,海量你个鬼!
锦夜气得几乎有种要掀桌子的冲动,宴席开始到现在,前前后后她都喝了不下二十杯酒了,严子湛变着花样把酒杯递到她嘴边,甚至还当着那些敬酒者的面夸她酒量好……这是什么意思?他是故意要看她喝醉出糗么?
不愿意当场发作,再怎么说她也是相府的女主人,皇室面前她丢不起这个脸。但一忍再忍,确是已经超出了她的底线了……
“夫君。”软软的唤一声,锦夜忽然就偎进严子湛的怀里,委屈的眨眼:“妾身喝不下了,喉咙有些痛呢。”
严某人不为所动,难得微笑着抚了抚她的背,轻声道:“怎么会呢,你那么嗜酒如命,难得有机会尝尝宫里的佳酿,错过就可惜了。”
嗜酒如命?她什么时候嗜酒如命了,请不要将她与酒鬼混为一谈好么!
锦夜将手绕到他腰后,偷偷的掐一把,愈加放软了嗓音撒娇:“但是人家真的喝不下了嘛,人家不管,人家不要喝了……”语罢,她顿觉有些肠胃不舒服,这发嗲的活还真是辛苦。
软玉温香就在怀里,严子湛不习惯的皱眉,下意识就想往后避开,熟料她缠得死紧,指尖掐在他腰间,一副威胁的姿态。他撇撇唇,料定了她不敢在众人面前发飙,附耳过去低语:“你要让我在丁尚书面前难堪么?”
锦夜不甘示弱的瞪回去:“搞清楚,只有你让别人难堪的份儿。”
“若是严夫人喉咙疼,那就算了。”见夫妻二人有些古怪的僵持,丁尚书倒是无意为难,于是晃了晃酒瓶子道:“下次若有机会,一定登门到访,同严相夫妇喝上一杯。”说完,冲着二人点点头,继而脚步不稳的回了座位。
严子湛低下头,扯住她的手腕,半强硬的拖开,而后又恶意的扯了扯她的长发:“锦夜,你真不听话。”他坐直身子,怀中女子顺势离开,理了理被弄乱的衣襟,眼角余光却似乎看到对桌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某人朝他走过来。于是连忙一把搂过妻子,语气急促的道:“假装醉了。”
锦夜一头雾水,自他怀里抬起头:“什么?”
严子湛咬牙:“照我说的做!”
“啧啧,严相夫妇伉俪情深,宴席上还那么亲亲我我,真叫本王瞅着眼红啊。”迟玥恒站定,随即落落大方的坐下来,左手拿了壶酒,自斟自饮:“本王来敬酒,不知严相是否赏脸?”
“臣不敢。”严子湛接过话,继而话锋一转,一脸为难的指指锦夜:“但是,拙荆似乎是喝醉了,看来臣得先行告退了,她酒品实在是差到了极致……”说到这,某只爪子又在他背后狠狠挠了一记,他顿一顿,继续道:“未免她一会儿闹个天翻地覆触怒了龙颜,请容臣离席。”
迟玥恒挑眉:“真醉了?”
“是。”严子湛作势要抱着她起身。
迟玥恒拍了拍手,侍者端上三壶酒,他耸耸肩,笑道:“皇宴先走,这可不符规矩啊。”说完也不等严子湛答话,径自转过头,小步走至迟若宸身前,小声嘀咕了两句。
小皇帝笑得眯了眼,胖手一挥:“严相,喝完三壶酒再走也不迟啊。”
第49章以退为进,酒意朦胧
迟若宸的一句话,成功的让整个殿堂的人都静了下来,原先热闹非凡的气氛暂时告一段落,妖娆的舞姬们退至角落,群臣执杯的手默默放下,一致扭头看向严相夫妇。
那些看客的表情大约都带了点儿幸灾乐祸,朝堂上叱咤风云我行我素的宰相大人如今居然要被灌酒了,想到严子湛平时总是一副清冷出众睥睨轻蔑的姿态,再联想到他们自己曾经在其地方所碰到的软钉子,不由得暗自窃笑。
“严相,皇上特赐你美酒三壶,那可是天大的荣宠,你可莫要辜负啊。”迟玥恒不忘落井下石,而后又转头冲着小皇帝咧嘴一笑。
这场景看在严子湛眼里,就是狼狈为奸四个字最好的写照,虽说一位是九五之尊,而另一位则是辅政王爷,但仔细想想,这两个人至多只能称的上是ru臭未干的毛孩子,附加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好事者。
于是,当这两者聚到一起,而偏偏做皇帝的那位还不懂得收敛玩心之时,后果是极为可怖的。闵太后亦如是想,皇帝胡闹也罢,但失了分寸就不好了,群臣都在此,皇家的面子可丢不得。她抬眼瞅了瞅坐于软榻上面无表情的严某人,适时的开口:“今儿个高兴,也实属难得,本宫素有听闻严相滴酒不沾,这三壶也委实为难了些,不如……”
“唉唉,母后。”迟玥恒插嘴,俊颜上满是戏谑:“严相又不是佛门之人,何必戒酒,臣忽而忆起一事,严相新婚之夜并未有幸闹得洞房,眼下自当敬酒好好弥补才是。”他从侍女捧着的金盘里随手拿过一壶酒,继续道:“这样吧,看严相一人喝未免太过扫兴,严夫人也陪着令夫君同饮吧,皇上觉得这个提议如何?”
“好!朕允了!”小皇帝带头拍掌,众人见状,纷纷点头附和。
闵太后见状,无奈的摇摇头,也罢,只要别闹出什么荒谬的玩笑了,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对比他人看好戏的惬意神情,锦夜的心情可就没那么好了,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此时此刻的郁卒比起严子湛来更胜一筹。她是知道那家伙的酒量的,听姚守义说只要一杯就能放倒,若醉了不省人事也罢,偏偏还爱发酒疯胡乱轻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