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关于故地重游那些事（二）
楚怀瑾和林石开车从校园的小树林里出来已经是傍晚十分。
林石坐在副驾驶座上，打着哈欠。
楚怀瑾侧过脸，看了他一眼：“石头，困了？”
林石萎靡不振地道：“你要是像小爷一样被翻来覆去的折腾，你倒看看你困不困？”
楚怀瑾推了推他架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笑了笑。
“那行，咱们找个宾馆住。”
“找什么宾馆！”林石道：“我在这儿又不是没家，去我家。”
“好。”
所谓林石家，就是林家别墅，楚怀瑾曾经给林石补课的地方，楚怀瑾还记得他第一次走进林石家，看着偌大的书房，心里默默感叹了句“真有钱，真大”，这些年，和不少有钱人打过交道，再次走进那别墅里，倒不觉得这别墅有多豪华了。
林石困倦地就要往别墅楼上卧室走，楚怀瑾拉住了他：“去书房看看吧。”
两人感情对抗最激烈、情感萌发的地方，被赵娥发现，两人感情不得不中止，都是在那间书房。
“行呗！”
再次走进书房，楚怀瑾慢慢走在其中，看着书房里的书架、架子上的飞机模型、书桌、椅子，到处都有昨日的身影，想着两人在这间书房里吵架、拌嘴、确立恋爱关系、接吻、拥抱……
简直就是回忆满满。
楚怀瑾还来不及感叹，便发现跟在他身后一起进书房的林石居然没跟他身边，以为他困了精神不振的站哪呢，一转头，发现林石正弓着背到处找什么。
“石头，你找什么呢？”
“摄像头。”林石一边仔仔细细拍着墙面一边道：“我在这儿住了那么多年就没找到摄像头在哪，我倒要看看当初到底是在哪栽了个跟头。”
楚怀瑾回忆了下赵娥给他那些视频截图照片的脚步，三步并两步，走到了书架上的一个隔间里，伸长胳膊，将一架飞机模型从小隔间里拿了出来。
仔细观察了一番，最后目光落在了飞机模型前方的黑色尖角处。
“石头，不用找了，这儿呢！”
“在哪？快指给我看看！”
林石忙走到楚怀瑾身边，一脸好奇。
楚怀瑾将飞机模型递给林石，指了指飞机顶端的黑色部分，“镶嵌式摄像头。”
林石接过飞机仔细看了看，发现确实是摄像头，抬起胳膊就要将飞机模型摔了。
楚怀瑾急忙拦住他：“好好的，你摔它做什么？”
“如果不是它，咱俩用分开那么多年么？我一想到这点就生气，我不仅要摔了它，还要砸烂它！”说完，林石狠狠地将飞机模型摔在地上，飞机模型应声四分五裂，这样还不够，林石又上前两步，狠狠地去踹了好几脚，将整个飞机模型彻底踹个稀巴烂才满意。
楚怀瑾知道，分开这几年是林石心中一直以来的一根刺。
哪怕他已经回来了。
逝去的那些日子，独自绝望地等了他那么久，林石多多少少心里还是会有怨言。
恋爱的人是瞒不住的。
楚怀瑾后来也想过，当时他和林石热恋的迹象已经很明显了，即使不是这摄像头，赵娥也会发现两人之间的关系，时间早晚问题。
将飞机模型好顿踹烂，林石后知后觉想起一个事来，“哎，阿瑾，你怎么知道摄像头在这里？”
楚怀瑾道：“妈给我那些照片，就是那些视频截图照片，这些年我看了无数遍，早就印在脑海里，根据照片的背景和角度，很轻松就能推断出摄像头的位置。”
林石朝着楚怀瑾树起了一根大拇指：“你牛。”他擦了擦额头上刚刚溢出来的细密汗珠，“阿瑾，我实在有些乏了，上去睡觉了，咱家你随便看。”
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了。
这别墅虽然不小，但楚怀瑾当时和林石几乎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里都腻在书房。
楚怀瑾目光最后落在了书桌上那一摞初三教材。
他走过去，翻了翻，正好是他给林石补课，买的那一整套书，还有习题册。
书上、习题册上还留着楚怀瑾当时给林石做的标记和字体。
随意翻过一页。
一排大字沾满了半页教材。
——楚怀瑾真tā • mā • de傻-逼。
楚怀瑾哑然失笑，有一阵林石被他折磨的不行，估计是做题的时候越想越气愤，才留下的这行字。
字体力道之足，足以说明林石当时有多郁闷。
再往后翻。
英语练习册上写了满页他的名字，大的很大，小的很小，重叠充错了一整页。
阿瑾、阿瑾、阿瑾、阿瑾……
楚怀瑾慢慢将书合上，出了厨房，便直奔记忆中林石的房间去了，他一推开门，被里面乌漆嘛黑的惊了一下。
林石躺在床上，没了什么困倦的样子，乐不可支地看着刚刚推门进来的楚怀瑾：“阿瑾，这画面有没有点熟悉？”
楚怀瑾看了这屋子一圈。
厚重的窗帘紧紧的拉上，黑不透光。
投墙式投影拉了下来。
整个屋子看上去就是一个家庭影院。
接着，屏幕上就开始放些儿童不宜地g-v，刚刚好，是楚怀瑾和林石当时看过的那一部。
楚怀瑾走到床边，挨着林石坐下来，和林石一起看着电影。
不得不感叹，时光真的会美化很多东西。
在楚怀瑾和林石心中，当年挑起两人浴火的g-v，如今看上去拍照技术差，主角长得也丑，喊的声音也假，简直就是廉价小作坊里出来的货色。
看了一会儿，楚怀瑾的心思转移到了别的地方，侧过脸看着林石，“石头，咱干脆重温一下当时的情形吧？”
林石一脸期待：“重温么？好呀！”
……
记忆中的场景，和现实中的场景，合二为一。
一时让两人分不清这是过去还是现在。
林石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阿瑾——”
当时两人为了谁上谁下，打个不可开交来着。
“别笑，严肃点！”
林石嘿嘿笑了两声，也停下不安分的手，躺在楚怀瑾怀里，陪着他安静地看着g-v视频。
一边看还一边评价。
“阿瑾，这男的长的没你好。”
“胸肌也没你的好看。”
……
最后得出结论。
“阿瑾，你要是长成gv这俩人的模样，我当初绝对不会喜欢你。”
………
第二天，楚怀瑾突然起了兴致，要拉着林石去吃学校门口的那家麻辣烫，哪知道刚提这事，林石就皱起眉头，义正言辞地拒绝。
“不去，你要去你自己，反正小爷是不去。小爷的胃娇贵着呢，受不得那样的刺激。”林石可一直记得楚怀瑾请他吃那一顿麻辣烫，他拉了多久肚子。
在林石看来，那家麻辣烫就是脏乱差的代名词，打死不吃。
楚怀瑾无奈，也不好逼他。
两人就近在一家餐厅吃了午饭，吃饭的时候，楚怀瑾问林石：“石头，下午你还想去哪？反正我都过来了，咱一起去。”
林石吃了两口菜，道：“去小时候你家去看看吧，听说那片进入新的规划区了。”
“好。”
吃过午饭，楚怀瑾开车，带着林石凭着记忆，往七扭八歪的阴暗潮湿的小巷子里去，原本记忆中就狭窄混乱的那条街，此时此刻看上去显得更小更窄更乱。
乱七八糟罗列的房子破旧不堪，仿佛在风雨中漂亮，几乎每一家墙壁上都画着大大的红圈，红圈里写着一个很亮很刺眼的“拆”字。
楚怀瑾一股脑将车子开到了他十多年前住的小家。
小家已经彻底落魄了。
原本收拾的整整齐齐的院子，现在荒草丛生，显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住过了。
楚怀瑾将车停在院子门口，和林石先后下了车。
林石感叹：“这里居然这么破。”
又说：“我当时觉得也没这么破，还自己拿房租，在这守了挺长时间。”
楚怀瑾抓住林石的手，放在掌心细细的摩擦，就好像在擦拭一件于世无双的珍宝，“石头——”
毕竟在一起时间久了，林石一下子就猜得出楚怀瑾要说什么，急忙截过他的话：“打住，咱们过来一趟，就是要用甜蜜的记忆，覆盖住以前所有不美好的地方，别给我扯那些没用的。”
说完林石捏住楚怀瑾的下巴，便直接吻了上去。
小院子里那一方天空很小。
却蔚蓝澄清无比。
就如两个人的心，很小，只装得下对方，纯情无比。
两人又在淮城呆了几天，深圳公司那边实在走不开，便乘着飞机飞回了深圳。
第二天上班，楚怀瑾刚在办公室坐下，屁股还没等坐热，就看到了网上铺天盖地的一个消息。
帝国总裁——景厉，于半个月前坠海身亡。
景家派了十几搜搜寻舰在茫茫的海面上大佬，却依旧找不到景厉的人影。
时间已经超过10天的最佳救援时间，景厉多数已经凶多吉少。
帝国股市剧烈跌宕。
帝国股东人心惶惶。
一看到这个消息，楚怀瑾忙将公司手头的事放下，急忙往外走，一边开车往机场去一边给林石打电话。
“喂，阿瑾，才分开半个小时就想小爷了？”林石带着轻松愉悦的声音透过手机听筒传了过来。
“石头，景哥出事了，我得马上去北京一趟。”
“景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