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章 杀手三剑
宝玉耸然——这也正如白衣人那一刀!
剑光闪动,化为光幕,闪电般击向宝玉。
剑风,有如野兽的呼啸!
黑暗中,只见剑光一闪,宝玉的剑和这柄剑已互相换了个位置——但是,他们两人却没有倒下去。
黑暗中,已有了轻微的喘息。
这一刹那虽短,但却跨过了生与死的界限,这正是天地间无可比拟的最大刺激,经过这种刺激后,谁能不喘息?
两人都站着未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听一个苍老的语声道:“这一招你已见过?”这语声中充满惊异,但却并非宝玉能躲过此招而惊异,而且为他见过此招而惊异。
宝玉道:“是!”
那语声道:“是谁曾向你施出这一招?”
宝玉道:“铁金刀。”
那语声失惊道:“铁金刀?他……”
宝王截口道:“那一刀虽是铁金刀击出,却又等于不是。”
那语声道:“此话怎讲?”
宝玉道:“只因铁金刀不过是受他人所命。”
那语声道:“白衣人?”
宝石道:“正是!”
那谱声默然半晌,缓缓道:“那一招可是与我这一招完全相同?”
宝玉道:“十九相同,却又有一最大不同之处。”
那语声道:“此话又怎讲?”
宝玉道:“那一招杀气最盛处,便他是破绽所在之处,他的体温,自破绽处透出,所以我就冒险攻向此点,果然成功。”
那语声又默然半晌,竟长叹道:“好。”
宝玉道:“但阁下出手前并未十分蓄力,心情也不紧张,是以阁下的体温完全正常,由此可见,阁下剑上虽有杀气,心中却并未伏杀机……阁下剑上的杀气,只不过是自这一招本身发出来的。”
那语声道:“哦!”
宝玉道:“只因阁下并无杀机,所以施出这一招时,心与剑便未能合二为一,于是阁下剑上的杀气,便也自然不及铁金刀那一刀上的刚猛。”
那语声道:“所以如何?”
宝玉道:“那一刀击出时,必见血光,所以我被逼取了他的性命,只因那其间根本别无选择之余地,而阁下这一剑,却使我根本无法施出杀手!”
那语声叹道:“不错,剑上若无伤人之意,使也绝不会引动别人剑上的杀机,这正是剑道中至高无上的道理。”
宝玉道:“但……阁下既无伤人之意,却又为何要以此等杀手来对付在下?这岂非互相矛盾?在下委实不解。”
那语声道:“不解便也罢了。”
宝玉道:“还有,这一招本是‘白衣人’不传之秘,普天之下,本无别人知道这一招的奥秘,阁下却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在下更是不解。”
那语声缓缓道:“不久你就会知道了。”
宝玉道:“不久?”
那语声道:“正是已不久……”
他虽只说了五个字,但说到最后一个宇,人已远在数丈外。
现在,普天之下,只剩下两招可伤方宝玉了。
但方宝玉心中却更是疑云重重。
在方才那片刻间,他已经过了两着杀手,但向他施出这两着杀手的人,却又都对他全无恶意。
这是第一点奇怪之处。
第二点,这两着杀手虽然都是他曾经历过的,但却实在想不出以前向他施出这两招的人,和现在这两人有何关系?
那“无情公子”蒋笑民也许还会和“白水宫”有些关系,他那一着海南神剑,白水宫中的人也许是会的。
但“白水宫”的人又怎会施出“东海白衣人”的绝招?白水宫与白衣人本是风马中不相及,又怎会有什么关系?
宝玉实在越想越乱,越想越想不通。
现在,剩下的杀手,虽已只有两着,但前面的这两着已是如此掠人,后面的两着又将会是如何凌厉?如何奇诡?宝玉实在不能不担心。
尤其,他此刻精力委实已不支,他是否还能抵挡那两着令人莫测的杀手,宝玉更不能不想。
想着想着,四下不知何时又恢复了光明,柔和的珠光自岩石间散开来,将他的影子淡淡映在地上。
他瞧着自己的影子,突然,他瞧见地上竞有脚印。
一长串脚印,每个脚印,都深深印在地上,自这岩洞秘道的深处,一直到这里,到了这里便消失。这莫非是那人留下来的脚印?
他莫非就是从白水宫的中枢之地走出来?
他故意留下这脚印,莫非就是在向宝玉指点道路?
方宝玉想了想,终于循着这脚印向前走了过去。
岩洞中的道路,果然是曲折变化,匪夷所思,若没有这脚印的指点,宝玉真不知该走那条路。
他走得很慢,一面走一面试图恢复体力——他眼睛本不想再夫识别的,但他却偏偏瞧着了一行奇怪的字。
这行字是刻在岩石上的,宇迹已有苔痕,显见已刻了许久,这八个挺秀的字,赫然竟是:“软红山庄,星星小楼。”
宝玉当真吃了一惊,这“软红山庄,星星小楼”,岂非正就是蒋笑民的遗书上所写的地方?
蒋笑民的遗书,岂非正是要交给这“星星小楼”的主人。
蒋笑民果然是和“白水宫”有关系的。
难怪他在遗书上并未说明这“星星小楼”在何处,只因他不必说明,只因他明知方宝玉是必定会到“白水宫”来的。
宝玉摸了摸,那封遗书还在他最最贴身处——蒋笑民以死换得他的承诺,他怎能将这承诺忘怀?
但此刻,方宝玉若要实践这诺言,却也几乎是要以生命为代价的——。直向“星星小楼”的道路在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