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破竹（三）

臭不要脸，宋明在心里怒骂，老子就带走两千人，你自己留两万人，你和刘全金势均力敌你都没拦住，我们这两千人就是能□□，回来难道就拦住了？不过瞥见怀瑾低头不出声，他只能深吸一口气，也忍住了。

到了下午，田进率领大军也来到了山口，中线、西线两军合一，向郫县推进。这时也陆续有探马回报，刘全金在山口大败之后，带着大约一万余人进驻郫县，与郫县叛军汇合，人数不超过两万。

“只愿这次能尽快抓住刘全金，还蜀地百姓以太平吧。”日暮，大军屯兵在郫县城外，田进挑灯书写奏疏，写完仔细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方才封好，着专人八百里加急，送往西京。

“刘全金大势已去，昨夜要不是他躲得快，只中了一箭，怕是这会咱们已经可以准备收兵回朝了。”邹同坐在下首，说起新繁一战，心里多少有些遗憾，“可恨温明翰这个蠢材，居然没拦下他。白白带了两万人马打埋伏，居然还没有陈怀瑾那个孩子一战的斩获多，还有脸洋洋自得。”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田进摆手，止住邹同，却问他，“你看这陈怀瑾如何？”

“还能如何？虎父无犬子呗。”邹同想了想说，“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可没他这份胆识和勇猛。”

“嗯！”田进点头，“少年人如他这般的不多，嗯，穆景云倒是不差，这两个孩子一文一武，再有几年，咱们都可以告老了。”

“说起来，末将就有点不明白了，”邹同想了想还是说，“西线这一路，本来就是咱们推算刘全金最可能突围的路线，您为什么要派温明翰领军呢？还把陈怀瑾派在他麾下，老温这人你还不知道，最是嫉贤妒能，竟然就给陈怀瑾两千人，让他去沿江拦截敌人，回过头还把刘全金逃走的事情往怀瑾身上推，也亏他想得出来。”

“怀瑾自随我们出兵以来，少受磋磨，若他和那宋明一样，就是来走过场，拿点战功回去安享富贵的，这样也无不可。”田进端起茶盏，喝了口温热的茶水，“但我看这孩子是要在沙场建功立业的，那就要学习学习和各种不同的人相处，在各种不利的条件下，如何活下来又如何扭转危局。昨日这样的情况，他将来会面对无数次。还有，就是这个孩子对人的防备心太重，在军中这些时日，你冷眼瞧见他与谁走得近过？若是天生冷情冷性也就罢了，对底层的军士又悲悯，将来，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他得将军如此青眼，将来自然获益良多，这倒让末将有些嫉妒了。”邹同哈哈一笑，生得俊俏，吃苦耐劳，敢打敢拼的少年郎谁不喜欢，又是这样的出身，他家是没有适龄的闺女，要不都想许给他了，当然，门第上，自家好像低了些，不过，反正也就是想想，无所谓了。

郫县不过弹丸小城，虽有两万守军，奈何既没有高大的城墙，也没有宽阔的护城河，齐军攻城之时，连云梯都没用上，就已经撞破城门，冲进县内。

不过这一战打得也甚是气闷，刘全金居然已经顺着地道连夜出城，躲去了灌口寨，他们这边顶着箭雨攻城，死伤一千多人，溜溜忙活了一整天，连刘全金的人影都没见到。大军随即向灌口寨推进，半月不到，再破灌口，也没找到刘全金的人影。抓住的叛军一顿审问，才知道他已经退到金堂。

“狡猾，简直太狡猾了。”这日傍晚，大营之中，宋明跑来怀瑾处抱怨，“这眼见中秋节了，本想着回家吃月饼呢，这老小子却是属兔子的，跑得忒快了，这么一追一逃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也许很快就可以回京了。”怀瑾翻看手中的一本兵书，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