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礼物
温淩自己则从一层逛到顶层,又从顶层逛到了负一层,角角落落都不放过。
回头才发现时间过得太快了,她手里拎了大大小小不少袋子,可压根没有尽兴。
傅南期看着她颓丧又纠结的小脸,觉得好笑,也觉得不可思议:“一下午时间,还没逛够?”
“您不懂,对于女人而言,逛街的时间是永远不嫌多的,只有少。”她扁嘴,叹气,“当然,少的不止是时间,还有——逐渐缩小的荷包。”
她又看他,“您这样钱多得需要个人来专门打理的大银行家,肯定是不明白的。”
傅南期觉得,这个小丫头总有办法逗他笑:“我?大银行家?何以见得?其实我也没什么钱,不过是把钱从一个口袋转移到另一个口袋来投资罢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温淩却一点不信。
他这样的都算没钱,那什么样的人才叫有钱啊?
不过,他平时确实挺低调,除了出行必备的车辆和出席正式场合需要的正装,其他衣食住行方面倒不怎么奢靡考究。
当然,也不抠。温淩觉得他是那种好的东西并不刻意珍视,差的东西只要好用、也不介意用那种人。
无论到什么环境里,都能处之泰然。
除了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点儿傲然,他身上倒是看不到什么公子哥儿的坏习气,也是奇怪。
离开前,她见他手里还是空空如也,一下午时间全浪费在她身上了,到底是不好意思。
路过某专柜前,她买了只猫咪玩偶送给他,那种小小的、可以挂在手指上的小玩偶,只有手掌大小。
傅南期当时拎着这东西看了很久。
这种沉默,温淩觉得可以理解为“无言以对”,她脸红了又红。可是,实在想不到可以送他什么了。
后来这个礼物他还是笑纳了,小指勾着在面前晃一晃,又晃一晃,笑着说:“这是我收到过的最‘特别’的礼物。”
温淩像只小鹌鹑一样垂着头,没吭声。
她明白他话语中的含义,这“特别”,等同于“幼稚”,以及“荒诞”。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她收到了一份快递。
打开后,赫然是上次他在车里送的那个观音吊坠。
底下,还有一块小卡片,是他手写的,字体行云流水,笔锋遒劲。第一句话是“礼尚往来”。
第二句则是“我送出去的礼物,从来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早知道他骨子里也是个强硬的人,与傅宴不遑多让,只是没想到他会做到这样。
温淩的脑子有些乱。
倒不是礼物本身,而是,他第二次送出这份礼物所代表的含义。
温淩想了想,还是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连通的那一刻,周遭的夜色似乎变得更加浓重了些。温淩下意识按紧手机,往窗外望去。
夜如墨般漆黑,四周安静的好像只有她一下一下的心跳声。
电话接通了,傅南期低沉的声音在那一边格外清晰:“收到礼物了?”
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话,温淩却觉得他意有所指,好像早就知道她会打给他一样。
她默了一下,声音有些艰涩:“收到了。”
“喜欢吗?”
“……为什么要送我观音啊?”其实,这个问题之前在车上她就想问的。
“你知道‘男戴观音女戴佛’的典故吧?”他笑了笑,并不急着解释。
“嗯。”“观音”谐音“官印”,意思是飞黄腾达,古时候男子在外,这是对事业的美好寄寓。
后面关于女子那一块内容就不大好了,古人认为女子心胸狭隘,戴佛是希望能胸襟豁达的意思,温淩不以为然。
傅南期道:“相比于一年前,我觉得你已经有很大进步了,虽然有时候有些笨笨的,很努力,也很上进,我希望你能在未来的几年里好好工作,有所作为。至于性格方面,我觉得挺好的,没有什么需要改善的,做自己就好。”
温淩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鼻子忽然有些发酸:“谢谢傅老师!”
“你叫我什么?”他莞尔。
温淩微怔,试探改口:“……傅总!”
他没有再纠正她,估计是觉得纠正也没用,道:“一个人在家吗?”
“嗯,程易言回老家了。”
“你上次不是说,要把二期的新生产线计划跟我说说吗?”他似乎还在工作,那边有文件翻页的声音。
“不会打扰到你工作吗?”
“不会,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处理,正好一起。”
温淩也不再废话:“那我马上去找资料。”
“不用,你先去洗漱,大冷天的,一会儿我们床上聊。”
温淩:“……傅总??!”可是,他语气平静,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话语里的歧义。
温淩的脸却已经涨成了红苹果,可这种事情更不好追问,以免更加尴尬。
听筒里静了会儿,终于传来他的笑声:“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快去洗漱吧。”
温淩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可不知为何,心里又有种说不出的失落,一颗心也七上八下惴惴起来。照理说,他不是那种轻易会撩拨人的人,可是,她又觉得他不大可能瞧得上自己。
那晚,温淩窝在被窝里跟他聊天,说了很久很久。快挂断的时候,她看了眼手机屏幕,竟然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她忙跟他说“晚安”。
“明天见。”他笑了笑,把电话挂了。
……
温淩第二天去上班还有些迷惘。乘电梯时,张月好几次回头看她:“有心事啊?”
“啊?”
张月:“我问你是不是有心事。”
温淩躲开她的视线:“没啊。”
“还说没?魂不守舍的,刚刚喊你三次你一次都没应。”
温淩心虚,随便扯道:“可能是最近有些忙吧,老想着工作的事情。”
“也要劳逸结合啊。”
“嗯。”
中午接到薛洋的电话,邀她这个礼拜六一块儿过去剪彩。温淩一问才知道,他开了家新公司,自己单干去了。
温淩也为他高兴,又有些埋怨:“那您也太不够意思了,事先都没只会我一声。都开业了,我才刚知道。”
“这不是请你了?听你师兄说,你最近忙得很,好几个大case,哪儿敢打扰啊。”
温淩被他打趣得都脸红了:“您别涮我了,就我那点儿斤两,您还不知道?都是朋友帮忙,看得起我。”
“那说好了,礼拜六,别忘记了。”
“我一定去。”
为了礼拜六的事儿,前天她早早下了班,准备去附近的礼品店选购一下礼物。可是,下楼时心里还在纠结,到底应该买什么。
她还拿出手机开始百度,根本没注意侧边过来人。
到了近前,她才堪堪止步:“不好意思……”
抬头看到来人时,后半句话卡在了喉咙里。
傅南期笑道:“刚下班?”
“嗯。”温淩也笑了笑,“明天去给老师剪彩,我在想要买什么礼物好。”
“自己老师,送什么都可以。礼物说到底也只是个心意,别太较真。”
“谢谢您。”不过,她还是没办法太随意。
傅南期看她表情就知道了:“那一起,我明天如果有空,应该也会过去一趟,就当请你参谋了。”
他们去了就近的名品街。
不过,挑来挑去后来却进了一家比较杂的百货店。虽然不算不入流,货架上陈列的商品也大多是一些中高档品牌,和旁边形形sè • sè动辄上万十几万的店铺比起来,算是比较平价亲民的。
不过,总算在温淩能承受的范围内了。
她在货架间穿来穿去,一开始挺开心,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表情反而越来越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