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初遇
“h5这个项目前景和收益这么好,徐蓉为什么偏偏交给你不交给她手底下的人?”她压低了声音,“我也是昨天才得到的消息,紫光科技的cfo薛总下台了。”这个项目的甲方就是紫光科技。
温淩微怔。
张月见她不语,以为不以为然,轻哼:“你以为我是危言耸听?这次负责监管的是紫光科技刚上任的执行总裁傅宴,他跟紫光的副董事长傅鹏礼素来不和。上次那批货出事,造成那么大损失,总有人要出来背锅。薛总又是傅鹏礼那边的人,不就下去了。你负责的这个h5项目,薛总向来是非常支持的,现在他下台了,你还能讨得了好?”
她又补充,“紫光科技是什么地方?美国上市到现在一直在稳步蹿升,去年市值都这个数了,背后又靠着紫光集团这样的大树,不是野鸡小公司,怎么会出这种纰漏?圈里都在传,上次那事故很可能是人为,目的就是逼薛总下台……”
温淩噤声。
薛洋是她读研时的导师,对她多有照拂,与傅宴也是旧相识,没想到只是站错了队,竟落得如此下场。
立场不同,各为所利,她也能理解。
但是,她原以为傅宴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多少顾忌点,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绝情,连一丁点退路都不留。
她知道他向来心狠,却没想到他能做到这种地步。
晚上回去,傅宴已经回来了,听到关门声抬了下头,跟她笑了笑:“今天下班挺早。”
“嗯。”温淩弯腰脱下高跟鞋,声音压得很低。
光线原因,傅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还是捕捉到了一丝她语气里的异样:“怎么了?被领导训了?”
温淩没答,换完拖鞋后才直起身。
四目相对,她定定地望着他,欲言又止。
“怎么这样看着我?”他失笑,换了个叠腿姿势。
温淩决定不再忍耐:“薛老师那件事,是你做的吗?”
“什么?”
他的表情太过镇定,以至于温淩有了片刻的迟疑。但很快,她又坚定起来,目光复杂:“不然呢?”
新官上任三把火,为了扫除傅鹏礼的残余势力,他必然要杀鸡儆猴。薛洋就是一个契机,一个很好的立威机会。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放过?
“我没有陷害他。”半晌,傅宴开口,抽回目光平淡道,“他犯了错,我当然要秉公处理。”
笔记本淡淡的白光映照在他脸上,看不出情绪。
温淩:“……真的?”
他点了下头。
心里却道,确实不需要他亲自动手。察言观色的本事,手底下的人都会做。
温淩望着他平静的侧脸,仍有疑虑,但也不再问。
只是,心里到底种了根刺。
因为这件事,两人之后都没怎么说话。往常傅宴都会要她几次,那天晚上却没过来跟她睡,去了客卧。第二天起来,她洗漱完毕就整理好了行李,准备出门。
傅宴看到,还是问了句:“要出门?”
“嗯。”温淩的声音闷,不过弓着身的缘故,听不出情绪,“要去厦门视察工厂。”
傅宴却皱眉:“都要关门了,你去那边干嘛?”
因为行情原因,董事会一致决定,要将在下沙、深圳的几个工厂尽数关闭,以减少不必要的开支,顺便集中资金在丰台建立新的高新产业园,尽量做到高技术、低能耗、高产出。
紫光科技是兴荣的甲方,作为集团高层,这一点他自然知道。
“考察,哪些工厂业绩好,哪些差,做个报表交上去,以后尽量避免相同错误,以便优化产业园。当然,最主要还是交涉,安抚慰问吧。”
傅宴没有开口。
温淩回头,却见他神色凝重,问道:“怎么了?”
傅宴已经放下了笔记本,难得毫不掩饰的愠怒:“你的脑袋里是装满了浆糊吗?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也接过来?!是谁派给你这种工作的?摆明了是在整你。要是没事还好,要是那些工人闹起来呢?你想好了怎么应对了吗?”
温淩被他说得一滞,听了他这番唯利是图的冷言冷语,又想起薛洋的事情,心里无来由生出一股厌烦感:“那我能怎么办?上面交代的,难道我还能跟上司去吵?我只是一个小职员!你以为我是你吗,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四公子?!”
傅宴面色微变,可到底还是把火气压了下去,转而道:“许述安不是你师兄吗?他不护着你?”
温淩奇怪地看他一眼:“这是小事,我总不能什么事情都麻烦许师兄。”
傅宴笑了笑:“你还挺为他着想。”
温淩语塞,更被他这阴阳怪气的态度弄得心情极差,招呼都没跟他打就拖着行李出了门。
走到外面,离家门很远了,她才抬手抹了几下眼睛。
许述安出身东北,家境很一般,家里两代都是农民,只出了他这么个高材生,举家供养他读书,考到了北京。
他骨子里遗传了父母的基因,人实诚又刻苦,待人很真,温淩上学那会儿就跟他关系很好。
两人还经常聚在一起讨论学术方面的东西。不过,后来她跟傅宴在一起了,为了避嫌,两人私底下就不怎么交流了。直到工作后她进了兴荣,他为了扶植自己的势力对抗徐蓉,对她多加提携,两人才又联系上。
不过,他们认识那么多年一直都是师兄妹的关系,除了工作私底下都没怎么见过面,他竟然这么说她。
太欺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