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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子殊站在浮动码头上,遥望那座庞大的船坞,在余晖的照射下,它就像一座古老的碉堡,静静地横卧在码头前方。
风很大,伏尔加河波涛汹涌,浪花四溅,脚下的钢筋混凝土码头微微地晃动,晏子殊挟紧大衣,朝船坞走去。
苏尔古特造船厂,主要建造万吨豪华游轮,投资者是汉莫克沙夏,也就是莫拿沙夏的父亲。
国际刑警组织截获了一封加密的电子邮件,说明在这个船坞里,莫拿沙夏将和一个人秘密交易,情报部把这封邮件上呈给国际刑警总部的时候,被晏子殊拦截了下来,他擅自改写了邮件,把秘密交易的日期改成了第二日。
而且,他还在自己的电脑里打好了辞职报告,做好了被国际刑警组织开除,甚至是被捕的准备。
他要为亚伯特上将报仇,也要为他和卡埃尔迪夫之间的纠葛画上终止符号,晏子殊是抱着即使失败,也要同归于尽的心理,踏上码头土地的。
他从军火器械库里拿了两把使用triji夜光瞄准具的p226shǒu • qiāng,五个弹匣,一共一百发子弹。
他还带了c4软塑炸药,其实炸弹的特性和使用方法、陷阱的布置等等,都是卡埃尔迪夫教他的,不知道卡埃尔迪夫会怎么想,他到底是养虎为患,被他饲养的宠物狠狠咬了一口!
晏子殊想起了自己在城堡中度过的日子,不断地挣扎,不断地反抗,却只能更深地体会到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已。
就算矢口否认,晏子殊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已经因为卡埃尔迪夫而改变,这种改变起初是由于药物和束缚,尔后这种颤栗就渐渐地渗透到身体里面,体内深处产生麻痹感,只是进入就让他兴奋不已,他得到前所未有的愉悦,卡埃尔迪夫总是给他很多很多......
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意志也在那温柔的凝视下迷失,一点点地动摇。反复地思索,陌生的心理,深深的仇恨下面,有一种令他崩溃的情愫存在,晏子殊终于选择了面对这种感情,同时也选择了结束这段感情,他带来了炸药,也带来了船坞结构图,还有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晏子殊坐在船坞上方的吊桥上,看着下面那只建了底部的豪华游轮。
他已经把爆炸力极强的c4炸药,布置在各个支撑点上,就像爆破废弃建筑物一样,只要引爆炸弹,五秒钟内,整栋建筑物就会轰然倒塌,谁也无法逃脱,因为时间太急,这栋建筑物最后会沉入伏尔加河......
晏子殊并不害怕,抽了一口烟,把香烟捻灭在钢板地上,他的脚边已经有一堆烟头。
忽然地,他听到了沉重的推拉铁门,被用力拉开的声音。
他警觉地往下看去,看到一辆无牌照的黑色劳斯莱斯七二八驶进了船坞,在三百英尺处停下。不一会儿,车门开了,一个晏子殊曾经见过的,叫科瓦约夫的高大男人,从车内推出一辆折迭的电动轮椅,然后小心翼翼地抱起车内的主人,将他放在了轮椅上面。
莫拿沙夏好像在生病,剧烈地咳嗽着,神色很差,科瓦约夫将毛毯盖在他瘦弱的膝盖上面,很担心似地拨开莫拿沙夏眼睛前面的头发。
「啪!」一个恶狠狠的耳光!科瓦约夫的脸被打得歪到了一边。
莫拿沙夏恼怒地骂着什么,因为他说的是俄语,晏子殊听不懂,但是从他嫌恶的神情可以看出,他是讨厌别人碰触他。
科瓦约夫唯诺地低着头,莫拿沙夏依旧谩骂不休,尔后,被一阵急促的咳嗽打断。
莫拿沙夏紧抓着轮椅扶手,喘过一口气来,讽刺的是,他的脸色因为咳嗽而有些红润了,他拿过科瓦约夫递给他的冰水,勉强地喝了一口。
莫拿沙夏有一个崇尚斯巴达教育的父亲,看到儿子因为发高烧,而落下残疾的双腿后,汉莫克沙夏立刻找了一个qíng • fù,重新生育孩子。
而莫拿沙夏的母亲柳德米拉沙夏,却是疯狂地溺爱儿子,她的许多行为举止,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柳德米拉沙夏视丈夫的私生子为眼中钉,也痛恨丈夫不够尊重真正的继承人,汉莫克沙夏是被员警击毙的,但是出卖他的人,据调查正是「黑蜘蛛」柳德米拉沙夏。
莫拿沙夏就成长在这样一个怪异的家庭里,他的脾气火爆,一点不顺心就大开杀戒,而且特别喜欢暗杀,他对死亡毫无感觉,无论对方是老人还是孩子,他都能十分平静地派出杀手,隔天在看新闻报纸的时候,拿死者的姿势取笑一番。
他是一个金发碧眼,很漂亮的俄国少年,瘦弱的、扭曲的双腿让他看上去十分可怜,但他是死神,一头因为残疾而更加凶狠的狼。
晏子殊正在暗处着观察莫拿沙夏,突然感觉颈后有风,他大吃一惊,还未回头,那黑漆的枪口便对准了他的脑袋,同时还有一只手伸过来捂住了他的嘴,「别出声,晏刑警。」
晏子殊睁着眼睛,动弹不得,听出这个声音是梅西利尔,卡埃尔迪夫的管家。
「主人知道你要来,」对方的声音轻如耳语,虽然拿枪抵着他,却没有伤害他的意思,「他希望你保持安静。」
晏子殊静悄悄地握住口袋里的枪,正想反击的时候,「#!」船坞的大铁门又敞开了。
晏子殊头顶的照明灯,一瞬间大放光明,把涂白灰的水泥墙壁照得像雪地般明晃刺眼,晏子殊没法动弹,他一动,隐藏在空汽油桶后面的身影,就会被下面的人发现。
「砰!」随着大铁门合上的声音,一辆相当扎眼的银灰色美洲虎古董轿车,不急不徐地驶了进来。
晏子殊听到了像是弓弦拉紧的声音,他咽了口唾沫,紧紧地盯着驶进来的车辆。
「吱!」美洲虎轿车在离开劳斯莱斯房车的六十英尺处戛然停下。
莫拿沙夏的神情更加冰冷了起来,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轿车,空气似乎突然冻结住了。
「喀!」车门打开了,埃尔迪夫在这种冰冻三尺的气氛中,从容地下了车。
晏子殊动了一动,梅西利尔立刻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肩膀,警告他不要出声,「晏刑警,别逼我开枪,主人为你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晏子殊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没有随行保镖,卡埃尔迪夫是一个人,莫拿沙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哦?您的眼睛已经治好了吗?」
「多谢关心,只要移植眼角膜就能重见光明,医学总是在发展的。」卡埃尔迪夫不愠不火地答道,嘴边带着讥讽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