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朋友
乱七八糟的字写得又丑又潦草，乔白凝看着桌面愣了愣，伸手摸了一下，估计写了挺久，应该擦不掉。/p
有点麻烦。/p
这个点班上的人不多，他们班上的人书都比较多，除了课本作业还有课辅，桌上的书倒了掉一地都是常见的事，自然也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p
乔白凝把四处掉落的书挨着捡起来，上面有被脚踩过的痕迹，他也没掸灰，先将书整整齐齐摞在凳子上，再去接水擦桌子。/p
水只能让马克笔的笔迹变淡一些，随意应付了一下，乔白凝就暂时不打算管了，等桌面干了之后，再把书封一本本擦干净，顺便拿橡皮擦把书页上的脚印擦干净。/p
他做这些事的时候，几乎没有太多的表情，一声不吭的，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在不关注他的人眼里，就变成了无意义的忙碌。/p
乔白凝忙了半节课，才终于把书收拾好，随后跟没事人一样坐下做作业。这些事情他曾经经历过，更难听的谩骂也在直播中见过不少，对他来说可能有点……/p
稀松平常了。/p
“看你忙了一节课，在……啊！谁啊！神经病吗？！”语文科代表跟乔白凝关系好了，偶尔下课也会过来找乔白凝说几句话，今天是周末，她来通知乔白凝下午正式彩排，就看见乔白凝桌上的涂鸦，顿时叫起来。/p
先前处理的那么多事情都平静如水的乔白凝忽的有些慌张，他不想把事情闹大，急忙制止石合美的打抱不平。/p
“不是，为什么啊……”/p
“怎么了？”旁边有人凑过来。/p
周末的课间教室里也比平日冷清，不出去找人的也会趴着睡觉，石合美这一招呼，倒是有几个抬起头看了一眼，又趴下接着睡的。/p
看热闹这个平日里就喜欢到处乱蹿，跑过来看见乔白凝桌上的涂鸦，眉头一皱：“神经病啊。”/p
男生二话不说转头回座位拿了瓶风油精过来：“你用这个擦，水擦不干净。”/p
“谢、谢谢。”乔白凝受宠若惊地双手接过风油精，模样小心翼翼的，把那人给逗笑了。/p
“就是你别现在弄，待会儿中午下课再擦，不然生化武器啊。”/p
“嗯，我会的，谢谢你。”乔白凝把绿色的小瓶子揣进口袋，又不说话了。/p
“呃，要不我去问问？”那人看了看乔白凝，又看看石合美。/p
“问问。”石合美可咽不下这口气。/p
“不用！”乔白凝急忙阻止，这事儿要是闹大了，之后在这个班上也待不下去了吧……/p
“算了，先不问吧。”石合美对男生摆摆手，“他不乐意就算了。”/p
“哦。”那男生果然是个喜欢看热闹的，答应完也不走，就赖在旁边。/p
石合美看他一眼：“你还站在这儿作什么。”/p
“嗻。”男生捏着兰花指，假装抛了下手绢，跑了。/p
石合美没从乔白凝的脸上看出来什么，只好先通知乔白凝下午直接去多功能厅练习，明天下午学校要检查节目。/p
“好。”乔白凝点点头，手指在衣服口袋里的玻璃瓶上慢慢摩挲着，似乎在思考什么，又或者什么也没想。/p
语文科代表自讨没趣，担心地看了乔白凝一眼，又离开了。/p
最后一节自习课下课后，乔白凝就开始把桌上的书搬到地上，用风油精擦干净桌上的字迹之后，再用清水擦了几遍，把窗户打开散味，才离开的教室。/p
事出突然，乔白凝在微博上挂了请假条，说是今天的直播时间待定，会提前通知。/p
因为他也不知道下午的排练会练到几点。/p
多功能厅没有古筝，但是他们班申请到了古筝的使用，几个伴舞的男生在乔白凝到多功能厅之前就把古筝给搬过来了，小孩儿们平时见着钢琴都要乱按几下的，更别说不常见的古筝的，乔白凝还没进多功能厅的门，就听到阵阵魔音灌耳。/p
多功能厅里练习的班级不少，全部都围在了古筝周围，特别是几个调皮的男生，伸着手都要过去够着拨两下。/p
玩来闹去的，直接把古筝给打翻了。/p
好在有人眼疾手快，抓着琴弦给捞了起来，挽留了摔琴的命运，只是因为用力过猛，琴码掉了好几个，琴弦也整个松掉了。/p
一阵惊呼之后，那一圈围着的人陷入了一片死寂。/p
有心态不好的甚至已经开始哭了。/p
打闹的那几个男生也挺手足无措地，把琴码捡起来之后不知道该咋办。/p
不少刚刚还围观得起劲的人赶紧散了，而闯祸那几个却被一班的人给抓了起来。/p
“我真不是故意的……”那个男生虽然没哭，也是丧着一张脸，借琴的文娱委员在旁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被另外几个女生安慰着。/p
“琴码给我试试吧，琴弦没断的话……问题不大，就算琴弦断了，买来补上就行了，不是很贵。”乔白凝把古筝给扶正，在众人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已经检查完琴身了，并没有明显的损伤。/p
那几个男生如遇救星，赶紧把乔白凝围起来，求他帮忙。/p
乔白凝有些僵硬地接过琴码，在众人的瞩目之下将琴码给放回了原本的位置，这架古筝有点年头了，琴码的印子很清晰。/p
安放好琴码之后，乔白凝又打开了筝首，之前他古筝翻倒的时候他就听到了咚的一声，现在打开右侧的木盒之后，果然在里面找到了一把调音的扳手，里面还有一些套着胶布的假指甲，以及几张乐谱。/p
他坐到古筝之前，从距离自己最近的第二根绿色的琴弦开始，用手指拨动了一下，随后右手扳动着弦轴调整松紧。/p
琴音随着乔白凝前后拧动扳手而忽高忽低，最后仿佛找到了某个独特的点，乔白凝松开扳手又确认了一下，才开始向前调整第二根。/p
他调音的手势非常娴熟，基本不需要思考，像古筝吉他这类的弦乐器，不论是常用还是放置过久，琴弦都需要经常调试，调多熟悉之后，就乔白凝自己而言，就不需要再用到调音器了。/p
二十一根弦调整完毕，只花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围观的人目瞪口呆，包括之前已经离开的，现在又偷偷溜回来，看得可起劲。/p
乔白凝调试完之后，被围观的人吓了一跳，他又拨了一遍琴弦，用拇指刮奏试音，发现没有漏掉的，将扳手放回筝首，坐在那儿有点不知所措。/p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石合美对乔白凝的性格已经比较熟稔了，把围观的人赶走之后，就组织着其他人开始排练了。/p
他们这是第一次拉通了合到一起，石合美主唱，还有两个和声，伴舞六女四男，外加一个乔白凝。/p
伴奏是本身就有的，不过还是需要乔白凝跟着伴奏弹，舞蹈开始后，在乔白凝身上的注意力就慢慢被转移开了，毕竟他弹得再好，也没有另外那些花里胡哨的吸引人。/p
石合美还是没法跟着原版伴奏唱上去，不过他们之前私下就练习过，抛掉原有的伴奏之后，乔白凝降半个调下来，石合美就能勉强唱上去了。/p
只有乔白凝古筝伴奏的版本确实单调了一些，不过好在完整，而且拿出来能够唬人，众人在合过几遍之后一致决定，明天还是先不用原曲伴奏，就先古筝伴奏应付过去，如果唱不上去就把原曲伴奏也降半个调，到时候用他们给的调试过的伴奏带就行了。/p
“真的，今天还好有你……”文娱委员眼眶红彤彤的，一直在给乔白凝道谢，硬要请他吃东西，最后乔白凝实在推辞不过，接受了一杯文娱委员请的奶茶。/p
“说起来，你帮了我这么多，我还没请过你呢！”石合美拉着乔白凝也打算请客，大有一副今天这钱花不出去就不让人走的架势。/p
乔白凝哭笑不得：“其实你已经帮过我了，今天上午的事情，很谢谢你。”/p
“哎呀行了行了，我帮你什么了，都说了这么多遍谢了。”石合美搓了搓手臂，表示自己受不了这么大的“礼”，“朋友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如果还有下次你直接跟我说！太嚣张了。”/p
朋友这个词让乔白凝愣神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反应过来，那种温暖的感觉从耳朵一直蔓延到全身，让他心跳都有些快。/p
他闷着脑袋点了点头，完全没思考石合美说了什么，喜滋滋地乐开了花。/p
石合美看他一脸傻得冒泡泡的样子，无奈笑了一声。/p
分明挺可爱一小孩儿，怎么就没人发现呢。/p
想到上午发生的事情，她又有些心疼，随即做了什么决定，用力地拍了两把乔白凝的肩。/p
“快回去吧！你妈该催你吃饭了！”/p
乔白凝对她笑了笑，目送石合美离开之后，转过头，发现巷子口站着一群人。/p
“我的锅我的锅，待会儿请你们撸串儿。”有人从乔白凝身边跑过，带着一阵风，奔向巷口那群聊天扯皮的少年。/p
里面个子最高那个，刚好收回视线，转头往美食街那边走去。/p
啊……/p
乔白凝挠挠头，是顾欲那群一起打游戏的，也不知道在那儿等了多久。/p
说起来，抛开别的不谈，乔白凝最羡慕的，应该能算这群人了。/p
可那次体验实在太过短暂，他已经记不清了，只是本能的，有些想要靠近。/p
要是能成为其中一员就好了。/p
乔白凝想着，又自嘲自己在白日做梦，他们是两个极端，走不到一块儿的。/p
“爸妈，我回来了。”/p
回家放下书包，换了身衣服，乔白凝就下楼去小吃街觅食了。他买了一大堆食材，回家做了好几个菜。/p
客厅里飘着油烟的味道，这让他有一种记忆中“生活”的错觉。/p
洗碗之前，乔白凝才想起来，自己今天忘记发微博了。上午的时候没注意，现在找到手机上微博的图标，发现右上角挂着99+。/p
什么时候有这么多消息了。/p
乔白凝只当是最近参加活动人气又有所攀升，发完直播预告就去洗碗了。/p
等他收拾完打开直播间，看见秒破五位数的观看人数，终于愣了。/p
怎怎、怎么还没开始就这么多人？！/p
乔白凝稍微有点慌，瞄了一眼弹幕，发现没什么骂他的声音，才安心下来。/p
直播间人数还在飙升，很快就上了自然榜，再加上管理员给的位置，首页好几个地方都能看见乔白凝的直播间。/p
原本只是一次稀松平常的直播，比往常巅峰时期还多了两三倍的人数，说实不心慌是不可能的。/p
毕竟看的人多了，不同的声音也会多，他还在调试设备，就已经有不少难听的声音响起了。/p
『磨磨唧唧半天了就不能调试好再开播？』/p
『我是来看直播的不是来看调试设备的，果然**主播』/p
『为什么要挡脸？难不成因为长得丑？』/p
『组队围观作精男』/p
『后台挺硬啊，有本事继续封呗，谁还没个小号了。』/p
因为预料到了今天的状况，绿啾啾直播平台临时给乔白凝增加了房管，由于另一个节目组的介入——《寻找你的声音》属于娱乐公司旗下的节目，因此有专门应对的工作室，直接空降过来进行专业管理。/p
专业处理这方面的工作室不会请水军互骂，而是直接将辱骂账号封号，仅仅是禁言的话，这些嘴臭的很有可能会去其他直播间乱喷，因此一旦看到谩骂挑架的，都会直接进行封号处理，而且会禁言一些过激的粉丝。/p
直播间里的弹幕很快就干净了不少，再利用一些内部账号引领话题向导，气氛很快就变得和谐愉悦了。/p
乔白凝还没怎么经历过这么大的阵仗，他今天准备的歌不多，和往常一样，只够唱半个小时的，时间一到就要收工，管理员却私信让他和粉丝互动，起码再凑一个小时直播时间再挂机学习。/p
白花花的银子进账，乔白凝也没好意思拒绝，他不是多健谈的人，和粉丝也聊不太起来，没互动几分钟，就决定开pk房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