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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城里四处都漫着硝烟,杭京,已然成了一座危城,谁都不知道,下一刻,是否还有命活着,在这压抑的氛围下,秦魁引百里南进得民居,民居前,守着两名士兵,见是百里南,忙躬身让开,一进四合院,有一名宫女打扮的女子正站在其中一间房的门口,见百里南亲临,有些惊讶,跪身间,百里南的步子却滞了一滞。
秋水绿的身影,坐于房内的椅凳上,不过月余不见,清瘦如斯。
听得歩声,她转过脸来,眸底,再不是无澜,蕴着千种的情绪,惟有一种,是最深刻,亦是最落进他心底。
那种情绪,叫牵念。
现在,既然没有将来可言,有这份牵念,其实够了。
身后的诸人自觉立于室外,并不进内。
他踱进室内,她一反常态,不似以往般若即若离,全按着礼数。而是行至他的跟前,手,甫要触到他的伤口,却是僵在半空,近不得分毫。
他看到那分距离,其实,一如他和她之间的距离,每次,想要靠近,却因着彼此的疏离,终是永隔了那分距离,不得靠近。
咫尺,天涯,概莫如此。
对这个女子,从他说出那句话,若不愿往夜国,他不会强她所难,她应上那句,“慕湮惟愿和国君琴瑟和鸣。”
终是让他那时的心,稍稍地悸了一悸。
他的笛声,真的有人愿意真心相和吗?
从来,没有人和过他的笛声,曲高和寡,一如帝王之道。
只是,她说了,他便信了。
那种信,带着一丝的欣喜,却很淡很淡,浓不过彼时,那双眼睛在他心里的份量。
入夜宫,他遵着父皇的意思,许她以高位,许她以最豪华的宫殿,可,她仿佛对这一切都无动于衷。
无动于衷间,她没有再弹过那曲凤徊心。
所谓的琴瑟和鸣,不过是那时的一场自欺欺人。
而他,也欺瞒着她,不是吗?
赐她香囊,看似圣宠,却实不让她怀得子嗣。
知道旋龙谷那次临幸,带着别样意味的临幸,她得了他的子嗣,却亦成了他和她之间,再无法愈合的一道伤口。
是的,胸前的伤口,人活着,终有一天可以愈合,他加诸在她身上的那些谋算、利用呢?
纵她并非因他死了一次,实际和他是分不开关系。
那名宫女梨雪,虽是他步骤中的一步,却亦成了别人谋划中的一步。
背后,或许还有股势力,在他尚未绝下心,下最后一道命令前,成全了他的谋划。
这股势力,从旋龙谷经安县时,他知道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