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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传哀家的话给皇上,他想要的,哀家都答应,但,也希望,他得饶人处且饶人。”
“诺。莫梅应声,退下。
信任,其实很简单,但,由于不信任,造成的事,却只会让人心愈隔愈远。
夜深沉,月朦胧。
谁都没有看到,天瞾殿前,参天的古木枝叶间,隐者一袭银灰的袍衫。
这古木,在这萧瑟的冬季,独独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在这行宫,显现出不一样的点缀,也成了最好的隐蔽处所。
因为,谁都不会仰起脸,在这深深地夜色里,去瞧那栽满甬道旁的古木。而没有一定轻功的人,亦是跃不上这种高度的。
隐蔽于枝叶间,着银灰的袍衫的那人,有一双同样色泽的眸子。
现在,这双眸子冷冽地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下面,纵是夜深,仍很纷乱,不停有宫人来往,全因为,今日,不仅是皇长子的洗三之日,还发生了太多别样的插曲。
譬如,皇贵妃的咳血,以及周昭仪的小产。
他就这么坐在那,直到暮色更深,宫人们逐渐安守在各自的值夜岗位,停止忙碌时,他的身子才轻盈地,宛如一阵风般掠想天瞾殿。
隔开后窗的格拴,他的足尖,轻轻掂于地上,一丝声响都是没有的。
殿内,只有一名宫女,他在外面时,就瞧清楚了这一点。
那宫女此刻躬身于榻前,似用锦巾在替榻上的女子擦拭着身子。
他有些窘迫,没有料到甫进殿,看到的竟是这一幕,忙闪避到一侧的纱幔后。
直到,那宫女端起盆,缓缓出去时,他方从纱幔后步出,行到殿门边,只一会,那宫女复进了来,他将手中的透明的粉末一洒,那宫女浑然不觉,继续行到榻旁,替榻上的女子盖掖好锦被,轻声,似呢喃自语地道:“娘娘,奴婢直到您心里不痛快,可,洗三的事,是祖制如此,皇上抱走皇子殿下,也是没错的,您好好地呕了气,咳了血,这对身子,不仅不好,连皇子殿下今晚都不能陪在您身边了。娘娘,奴婢说这些话,您听不见,可奴婢还是想说,奴婢不想您那么苦,看您这几日内,吐了两回血,每回,都是心里郁着,才会如此。院正开的药,虽能治病,却是治不得心的,娘娘,为什么要和皇上呕气呢……”
那宫女似还要说些什么,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直到最后伏在榻前,兀自瞌睡了起来。
银衫男子,这才慢慢行至榻前。
他,真是银苍。
永是一袭银色的衫袍,只是,终有些什么是不同的。
这数月未见,再见时,却是这样的情形。
她比之前更清瘦,早产,加上方才宫女口中的咳血。
她的状况比他知道的,似乎要糟糕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