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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有了聿儿,她也无所谓这些,六宫雨露均泽,才是她身为中宫该去维系的。
但,那年除夕后的一个月,彤史的来禀,着实是让她意外的。
轩辕焕接连半月不曾翻牌,每晚都独宿在天曌宫。
她清楚轩辕焕的秉性,对于女色,他绝对不会克制得了半个月,除非——
从天曌宫太监的口中,她终是知道了,半月间,每晚皇上亥时,必会出宫,然后在子时返回。
如此,这半月的不近女色定与出宫有关。
当她安排人,往宫外跟踪时,得到的讯息却是,皇上的车辇消失在襄王府的后院中。
襄王,她怎么会不记得这个人呢。
他,是陈媛的夫君,亦是巽国的战神。
没有他出征所不能赢的仗,也没有他出征所不能夺的城。
他的崛起,使得原本在巽国默默无闻的纳兰一氏,刹那因着纳兰敬德的缘故,迅速跻身世家行列。
于是,在他率兵携同斟、夜两国攻打苗水族时,不少世家愿将自家未出阁的女儿许配予他,因为,此战大胜的话,无疑,将使他的战绩更为辉煌。
当然,连尚书令都不例外,眼见着自己的女儿错过了应选的年龄,待到三年后再去应选,年岁终不饶人,是以,他额外求了皇上的恩旨,将陈媛许配给纳兰敬德。
本是天作的佳缘,她当初也是祝福陈媛的。
可,现在,让她洞悉了不该洞悉的事后,只让她难以接受。
陈媛的容貌是美丽的,这份美丽,彼时是她羡慕的,如今,更是让她心烦的。
襄王为臣,倘皇上看上他的王妃,他又能如何呢?
再怎样的铁血男儿,其实,终归过不了权欲这一关。
于是,翌日,她去了天曌宫,以宫女莫兰年岁渐大,到了出宫年龄,想请皇上念在主仆一场的份上,指莫兰一门好亲事。
但,当她无意中提起是否能配予襄王时,她瞧得清楚,轩辕焕的神色是略略变了一变的,不过,只是变了一变,他即允了她的奏请。
没有丝毫反对的,允准。
她心里清楚,襄王身为王爷,以她的宫女配他,着实是高攀的。
可轩辕焕竟是允了。
她的心,在轩辕焕允准的那一刻,酸涩自品。
这,可以算是她代轩辕焕去赐下的一份补偿么?
她传召陈媛进宫,当她说出赐莫兰予襄王为侧妃时,她看到,陈媛的容色依旧是淡然不惊的。
她很失望。
她的失望来源于,这世上竟有一名女子对即将有其他女子分享夫君,却仍能做到容色不惊。
那么,仅能说明,若非陈媛逆来顺受惯了,就是对自己的夫君早已不在乎。
那么,是否更说明,轩辕焕真的,与陈媛有染呢?
兜兜绕绕了一圈,当年,她从陈媛手中得到的,最终,再因着陈媛,变得不完整。
于是,嫉妒使然,羡慕使然,她从那时开始,借着一切的法子,编排着陈媛。
直到,夕颜进宫。
甫见夕颜的脸,她就有种蓦然相识之感。
犹记起,最后那次陪轩辕焕在颐景行宫,轩辕焕亲自画的那幅画像上,赫然是拥有这张脸的女子。
也因着那幅画,终酿成了,这辈子,她再不愿去回忆的那幕。
是以,初见夕颜,她是厌恶的。
其后细想,怎么可能呢?
若按时间算,那时,夕颜充其量不过几岁。
所以,她根本不是画上的女子。
哪怕,她们拥有近乎完全相似的样貌。
但,当轩辕聿为了夕颜,改赐慕湮姻夜国时,她仍是无法容忍。
她本想借着慕湮,弥补对慕雪当年的亏欠,却因着轩辕聿册夕颜为醉妃,只让她的心,寒冷一片。
难道,一切都是劫数么?
五年前,一个西蔺嬍已让轩辕聿封闭了五年。
五年后,难道,他和他父皇,注定要迷恋上相同的脸吗?
隐隐地,她心里觉到些什么。
或许当初,她真的误会了陈媛。
然,骄傲使她不愿意去承认这个错误。
直到,陈媛为了夕颜,入宫求见于她,并取出半块白龙玉璧,呈献于她。
她对这块玉璧不会陌生。
一龙一凤,皆是半壁,相合,则成圆壁。
这圆壁两半,各雕刻这瑞兽,亦是巽、夜两国皇后的信物。
她有的,便是另外半块九龙玉璧。
但,陈媛显然从她常佩于绶带下的另半壁九凤玉璧察觉出这双壁之间该是有着渊源。
所以,才促使陈媛下定决心,来主动求她。
陈媛口中接下来说出的话,映证了她之前的猜测。
夕颜的母亲确是另有其人,并且,这半块玉璧是夕颜的母亲最后交予陈媛,让她拿着玉璧将夕颜托付给夜帝。
可,夜帝并非夕颜的生父,只是,这半块玉璧应该是一个约定的承诺,因此,定能保夕颜一个周全。
是以,陈媛请求她,让皇上收回册封夕颜为醉妃的旨意,使夕颜能继续联姻夜国,这样,亦算是全了夕颜母亲彼时的心愿。
她知道,陈媛此刻的坦白,全是因着担心,这担心的来源,正是她。
陈媛担心的,无非是怕她将这么对年来对她的编排,同样不会放过入宫为妃的夕颜。
所以,陈媛只挑明了夕颜并非她女儿的身份,却善良到仍继续担下这多年来的误会,不去解释轩辕焕出宫私会的并不是她,而正是夕颜的亲生母亲。
因为,一旦说出这个真相,或许非但于事无补,反应了变本加厉四个字。
可,她真的是那么狭隘的人么?
过了这么多年,其实,她的心里,哪怕有着怨嫉,却再不会做出多过分的事来。
况且,颐景行宫的那幅画,加上夕颜的容貌和身份,她早揣测出了一些关于真相的一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