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眼看冬至就要到了，宋暖已经着手准备冬至要用的食材了，本朝有言“冬至大如年”和“肥冬瘦年”的说法，历来冬至这日，官府都要放开“关扑”，百姓们祭祖先、逛庙会、玩博戏，往往比过年还要热闹。

因有庙会，宋暖便早早着手准备要用的食材了。她先拟定要用的大概食材，趁没涨价前囤好，再叫宋老爹和管家叔去瞄准好位置，付了摊位费，只等庙会当日发一笔小财了。

时人有“冬馄饨、年馎饦”的习俗，冬至是一定要吃馄饨的，据说高宗爱吃馄饨，曾因厨子给他做的馄饨半生不熟，难以下咽，要把厨子问罪。据宋暖观察，馅料主要有腥馅、肉馅和素馅三种。腥馅是在肥肉中加入鱼蟹虾肉。肉馅是鸡肉中加入核桃松子榛子仁，素馅则用的是竹笋、菠菜、荠菜等菜蔬。

吃法和后世很不一样。

正因为本朝馄饨盛行，宋暖想做出花样来才能难，她一直想在馅料上下功夫，却不得其法。

宋老爹和管家叔去忙庙会的事，宋暖便一个人早早出摊了，锅里的鸡汤刚煮沸，忽而一颗石子落在她身侧。宋暖疑惑捡起，那石子上包裹着一张纸，上头写着——肉夹馍十份（两份加茱萸酱的分开装）。

宋暖回头，却见一个竹筐被扔了出来。她莫名想到自己住校时，因社管阿姨管得严，每次都用衣服系着水桶吊下楼去，水桶里写上小纸条——要一包方便面或者一碗麻辣烫。

摆摊的阿姨跟她们很熟，每次都会把东西包好放在水桶里，叫她们拎上去。

这样的事也只维持到毕业，毕业后宋暖曾回母校的墙头外正大光明地吃阿姨家的小吃，却总觉得不如在宿舍里偷偷吃的香。

然而站在小摊旁，瞥见学妹们从窗户口扔下来的塑料袋，总觉得难言的亲切怀念。

十个肉夹馍很快做好了，八个不辣的两个辣的，分别用油纸包好，隔开装。放入竹篮内，拽了拽绳子，那边很快把绳子拉了过去，等竹篮被拉到墙头上时，一个杆子飞速把竹筐挑下去。

齐文宣如愿拿到肉夹馍，怕冷了便一直踹在怀里，等到了斋内火速分给其他学子们。

“阿宋做的肉夹馍难以超越。”

“便是樊楼的肉饼也无法比肩，就是太难买了些，不等散学东西便已经卖得差不多了。”

“这倒是，晨间经常排队，根本买不到肉夹馍，听闻店家这几日要出新品了，不过这世间怕是再也没有比肉夹馍更美味的小食了。”

“阿宋人也干净，做什么都利索，吃他做的饭菜很是放心。”

众人交口接耳，似乎一早上能买到宋凉做的肉夹馍，便是一件高人一等的事。其他没买到的学子都十分懊恼，各个闻着那卤汁的香味，暗暗捂着肚子。原也觉得学校的公厨很不错，可没有比较便没有伤害，见那齐文宣大口咀嚼五花肉和饼皮，今日的朝食都不香了呢。

没吃到的学子暗暗发誓，明日定也要吃到阿宋家的肉夹馍。

萧定一不屑嗤了一声：“区区肉夹馍，我都吃腻了。”

齐文宣闻言，好笑地摇头。他们治事斋说实在点就是去不了经义斋，背不了四书五经，不擅长经义策论，才被迫来了这个班，否则谁不想去经义斋跟着陆九思认真学习，以求将来金榜题名，到那大殿上与官家辩上一辩了？既都是纨绔子弟，便谁也别瞧不起谁。

因为萧定一揍过国子监助教，齐文宣原本是对他是有几分服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