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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朝廷反对继续打仗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太平日子过惯了,既然人家大宋都不打咱们了,哪有再追上去打的道理?趁势就收好了。
于是他赶紧派皇弟李从善出使大宋,入朝去见赵匡胤,向他表示愿意取消国号、自贬为江南国主、向大宋称臣,而赵匡胤很爽快地答应了这一要求。
可是李从善回来却说,那里有个与自己曾是旧识,关系不错的臣子悄悄领他到一处豪华宅院中,居然发现大堂上挂有谢将军的肖像,而且宋臣还偷偷告诉他,说谢中原已经归顺了大宋,这肖像画便是信物,这宅子是皇上赐给谢将军的。
真是晴天霹雳!李从善当即火速返回豫章,向李煜禀报了这件密事,然后李煜一纸调令,火速将前线的谢中原召回京城软禁起来。
如今李煜想来想去,都没能想明白谢中原为什么要归顺大宋,虽然先皇曾经动过杀他的念头,可是自己待他不薄呀!
“陛下。”李从善也软着气,催促道:“此事不能再拖下去,万一谢中原被宋兵救走,那可是放虎归山!”一句话说得李煜不寒而栗。
满朝上下,在战场上谁能打得过谢中原?此时不杀,难道还等着他领兵来打自己吗?
他眼一闭,一挥手:“你去吧!”
“臣,领旨。”
夜,侧宫,寂静的暗室内,灯如豆。
高大的男人着一身轻便的长衫,大手缚在身后,正抬头,临窗静静赏月。
此时的天空中,一轮满月当空,映得室内一片皎洁。
一年了,他的小花儿,过得可还好?那日,天还未亮,他小心翼翼地起身,穿好衣裳,站在床榻凝视退了烧,拥着被子沉睡的小女人,良久才轻步离去。
他没有跟她告别。
她在生气,气自己欺骗她,他知道,对于这他没有什么好辩解的。
他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要说什么?要她乖乖地留在乌龙镇等自己?战场上任何事情都能发生,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去,还能不能有活着回去的一天。
自小在战场上,他早就看惯了各种各样的残酷,生与死,也是淡如清水。因为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他不敢奢求她的原谅,更不敢开口让她等自己回来,那太自私了。
可是为何一想起她或许有一天会真的不再等自己,心里的最深处,就会有一个寺主像被一只手狠狠揪住,令他疼,让他叹。
仗打到现在,无数将士的性命换来的却是朝廷对大宋的妥协,皇上对赵匡胤府首称臣,而且火速召他入京。
为达目的,不惜手段的赵匡胤使下离间计,而多疑的皇上居然信了!
罢了!事已至此,他能如何呢?身为臣子,只要踏入官场,便得受制于君主,这是恒古不变的结局,他是可以像多年前一走了之,但如今太后逝去,谁能保谢氏族人,他能轻易离开吗?
人世的折磨,原本是于易舍处舍,于难舍处,亦得舍,如果他一人的性命能换取千百族人的性命,那也值了。
只是他的小花儿,他心心念念、魂牵梦萦的那抹娇颜,会不会因此而原谅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偶尔还会想起他?
一阵风吹来,烛火随之摇曳,室内的光线变得昏暗不明,门外已传来脚步声。
官员推门而入,他回首看到宦官手捧着皇帝的圣旨。
原来该来的始终会来,即使是八年后,亦如八年前一样。
笑缓慢地在男人的嘴角边勾勒,眸光深沉。
握紧宦官小心奉上的白玉酒杯,他抑头,一钦而尽。
鸠毒,见血封喉,无人能活。
迟了吗?他已经……不在了?
花茶烟面如白纸,不住地颤抖,盯着豫章城门那张告示。
“罪臣谢中原谋反,证据确凿,罪大恶极,赐死……”
“怎么可能,难道我们来迟了?”曲帐房死瞪着告示上的屈屈数语,逐字逐句,生怕自己看漏了一个字。
“喂,别冲动!”老板娘小声警告着已经气得头顶冒烟的萧屠夫,并示意小荆看住他。
“先别管这个,咱们进了城再说。”她位住花茶烟进城,后者宛如一抹游魂,精神恍惚。
不会的、不会的,他没有被李煜害死,他一定还活着。
不,他一定得活着!这个负心汉,他都还没有得到她的原谅,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怎么可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没看到,所以我不信他死了。”怀着这个信念,花茶烟猛然甩头,交紧牙关,坚决不信谢中原已经不在人世了。
一行人来城里的一间客栈落脚,刚一住下,马上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来者是个僧不僧、道不道、丐不丐的糟老头子。
再仔细一看,这不就是当年那个俗名陶秀财,如今法号一休的乌龙镇前任镇第么?
“你们可来了,再晚一步,就危险了。”一进门,他也不说废话,好像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