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看到杜先生的回应,鉴真顿时精神起来,她紧接着又发去信息:
【既然不是,那么昨天杜先生来茂县做什么?】
然而这一次她等待了良久,杜先生再也没有上线。
回到锦城后的第二天,鉴真与江道义便专程去了六御养神馆。
由于馆主不在,往常大开的馆门紧闭着,鉴真礼貌地上前敲了敲门,没人来开,她犹豫地在门口徘徊了一圈,再回头,江道义已经好整以暇地坐在内院的墙头了。
鉴真:“……”
“站在门口发什么呆?不是说要来找线索。”他还理所当然地招呼了她一声,而后反身直接一跳——
‘当啷!’
从墙后突然传来一阵碎裂声,鉴真心下一急,也迅速翻过墙去。
“是……苏小姐?”庭院内,老陈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两人,没顾得上收拾地上的茶杯。
鉴真认出是杜先生的管家老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那个,冒昧打扰了……我之前敲过门,因为没人开门就……总之,对不起,是我们不好。”被撞了个现行,她也没有抵赖,只心虚地垂着脑袋道歉。
“没事,是我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刚刚没听讲苏小姐敲门。”老陈惊讶过后却也没生气,他宽容地笑着,将桌上的茶点递到少女手中,眼神有几分明悉地道,“前两天警方有来人搜查过,苏小姐,也是为了同一件事情吧。”
鉴真呆呆地捧着茶点,迟疑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老陈轻叹了口气,“先生曾经说过,如果是苏小姐,那么她想看就随她去看吧。”
“哎?”
“苏小姐一会儿随我来,你会知道的。”
踩着铺着墨绿色地毯的楼梯,鉴真与江道义随着老陈上了阁楼。
阁楼共有三个密闭的房间,鉴真初见杜先生时,他便邀请她参观了一次阁楼,但那时她意兴阑珊,只看过了主屋没有多待就离开了。老陈将另外两个房间的锁也一齐打开,微躬下腰,“苏小姐,请。”
鉴真与江道义对视了一眼,率先走进去。
昏暗的室内一股久未开启的沉闷朽气扑鼻而来,老陈按下电灯开关,边解释道,“平日先生都不让人随意进出阁楼,就是他自己,每月也只有那么几天会来这里坐坐。”他边说着,边推开半扇窗户通风,“这么多年来,苏小姐是少数几个能让先生主动邀请上来的人呢。”
“那这是……为什么?”
老陈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站在门口等候,“还是请苏小姐自己看吧。”
江道义皱起眉,他拉起鉴真的手,两人走过摆在走道旁的黄铜喇叭花留声机,一旁的书柜和梳妆台上陈设着许多细碎精致的文玩摆件,这次他们仔细端详,不论是那些保存良好的珠钗发簪还是石雕镇纸屏风,风格都十分协调,不像是零散收集的藏品,倒似百年前原本就融洽共存于一个房间。
鉴真在经过书柜时望向博古架上的花盆,那盆盛放的姚黄早已凋零,蜷缩的花萼上只余零落的花蕊,她不禁想,那些被催化的美人在极致的盛放后呢,是否就像这牡丹的花期一样短暂,在如流星般的光艳背后只剩凋零?
那么,杜先生呢。
如果这个房间,就是他从民国起保留至今,是否他们最近发现的那些猝死女孩,只是冰山一角,那张不老的容颜背后,是遍地红颜枯骨?
思及此,她背心微寒,在走进位于主屋侧面的客间时,她顿时愣住了——
占据了整整半面墙壁的,赫然是一张被修复过并等比例放大的黑白照片。
那是一个手持镂空的香木折扇,巧笑倩兮半掩容的清丽少女,她坐在一座哥特式尖顶公馆前,眉毛弯弯,眼若秋水,梳着一对长辫,耳后别着一支小巧的珍珠发夹。少女穿着时兴的白色小洋装,挂在胸前的银色怀表鉴真曾经在杜先生身上见过。
在看到女子的瞬间,江道义也不由呆了下,由于女子手中的折扇遮住了小半张脸,露出的那双灵动的眼睛猛一望去,竟是与鉴真一般无二。
若不细看,还真以为墙上的女子,就是鉴真。
“这眉眼,原来真的好像呀!”鉴真忍不住走到梳妆台前,一面揽镜自照,一面又掉头与照片做对比。
“难怪……”江道义低喃道,难怪老陈说‘先生拒绝不了她’。
这种心上人被偷偷觊觎的感觉,令他有些不悦,他对着相片迅速掏出手机拍照留影后,拉着鉴真将这个小屋逛了一圈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