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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霜,你不要这样子!朕送那鸟来,就是想看你笑一笑,没有想到……”
“皇上想看奴婢笑,只要吩咐就好,不必费那么大周章。只要是皇上的旨意奴婢一定会遵从的!”我说着缓缓向他展开了一个笑颜。
他望着我的笑容,眉宇间似有些恼怒又有些心疼:
“朕不要你这样的笑,朕只是想看你真正地开颜笑一笑!”
真正的笑?我还会有吗?我还能有吗?我自问。
我努力地扯了扯唇角,我很想笑一笑,我真的不愿再因这些无谓的小事而惹恼他。
那样不仅害了我自己,还可能带累了不相干的人。
可是……
无论我如何努力……
我还是做不到……
“奴婢愚笨,奴婢做不来,请皇上责罚吧!”我跪下身子伏地请罪。
他终还是恼了,一甩袖管,愤然道:
“那你就跪着,好好练练笑!”
他发落了我,自己似有些赌气地回身坐在了案前,命孙富海去长春殿将加急的折子统统搬了来,在灯下批起折子来。
我就只能跪着,一遍一遍地扯着唇角……
明知再练也是无补于事,可这是他的命令,我不能违背……
双膝跪在生冷的宫砖上,寒气入骨,一阵一阵的刺痛,跪得再久些越性麻木了!
赵光义的折子改得似乎不很用心,批两句就会斜眸望我一眼,然后眉宇间的阴霾就越发凝重了。
也不知是折子不顺他的心,还是我不顺他的心。
改了没几本,远远已有更鼓响起,他突然很突兀地一把推开桌案,直向我而来。
我努力地想展开笑容,可惜嘴角只能微微扯出一个口子。
我有些惶恐,他的脾气我知道,自从我那次昏睡多日以后,他便很少直接对我动手了,但我若不顺他的意,他却就要拿奶娘及柳苑众多的下人撒气。
虽然板子是落在他们身上,可我心中的煎熬,心中的痛楚,却绝不会比他们少上一分。
心中一急,脸上勉强维持的笑容就越发牵强了。
“够了!”头顶传来了他的一声喝。
我畏缩地打了个颤,叩头道:
“奴婢该死!”
他皱着眉神情复杂,象要发怒却又隐忍,忽地一下伏下身子,将我牢牢拥在怀里,声音透着抹苍凉与无奈:
“够了,不要笑了!你再笑下去,朕的心就要……”
他停顿了语声,却加力地搂住了我。
我微有一怔!
如此无奈的语调,这真是赵光义吗?这真是那万里江山在握,蹙眉天下动的赵光义吗?
他的臂收的越发紧了,喃喃道:
“不想笑就算了,朕不勉强你了!”
我垂头:
“谢皇上不罚之恩!”
他抬眼望着我,发出了一声微不可察的无奈叹息,轻轻将我抱起,安顿在榻上。
原本血脉凝滞的下肢,稍稍一动之下,便如针扎般作起痛来,我不敢呼痛,只能咬紧了下唇,额上的冷汗大滴大滴的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他拿着巾子替我抹汗,有些焦急地道:
“怎么了?腿上痛得紧?朕替你揉揉?”
原本已是万针攒心般作痛的膝盖,怎么还经得起他这一揉,一个抽搐下,我使劲一合牙,唇齿上立时泛起铁锈味。
“别咬了!”他无措地收了手,心疼地道。
说话间他的唇瓣覆了上来,用舌尖轻柔却熟捻地挑开了我的牙关,探了进来。
他的舌尖垫在我的齿间,我牙齿不敢再用力,膝上的刺痛就越发难耐了。
他拥紧了痛得发悚的我,含混地道:
“痛得紧了,咬就是了!”
什么……
五十五
什么?
我哪敢下这个口,只能不断隐忍,但这酸麻的痛楚随着时间的推移却越演越烈,我终捱不过去,一阵刺痛之下还是猛一合唇,浓重的血腥气立时在口中浸漫开来。
他吃了痛,原本蹙着的眉头,却反而松开了,眼神中隐约还有了丝喜色。
哄我道:
“朕替你分了痛,你就好些了,是不是?”
他的语调十分认真,丝毫不见玩笑之意,我被他这话一噎,到是怔了半晌,再回过神来时,膝上的痛楚果然是好了些。
他将我拥在怀里,轻轻摩挲着我尚有些发木的膝盖,神色幽幽地道:
“朕幼时是极怕痛的,有一次染了急症,军中一时找不到大夫,皇兄他……不对,那时他还没当是皇帝,朕还是叫他大哥的。
大哥他亲手为朕烧艾,朕呼痛,大哥就取了艾自炙,说是能分朕之痛,虽然明知是无稽之谈,可朕的确就觉得没那么痛了!”
忽地听他提及他与赵匡胤幼时之事,我心下不免有些惨然。
他与赵匡胤原也是对患难与共的手足兄弟,若赵匡胤不曾登上帝座,他们可能永远都是互相扶持的好兄弟,可惜那把冰冷的龙椅却将那昔日的亲情完全磨碎,最终落到兄弟相残的局面。
南唐亦是如此,若不是父皇的几个兄长,为了皇位彼此杀伐争夺乃至赔了性命,父皇排行第六,又怎么会登上这帝座呢?
权位与亲情间的抵触与倾轧,怕是我们这些生于帝家的子女,永远无法逃避的枷锁。
他将头埋入了我的肩窝,低声道:
“为了这个皇位,朕失去了大哥,失去了从嘉,失去了太多太多,朕再也不想失去什么了。
星霜!朕知道朕以往做了许多伤到你的事情,那是朕在害怕,因为就算是拥你在怀里,你却依然清冷的就象随时会化掉的冰,朕真的害怕会失掉你!
你原谅朕好不好?朕现在起改过了好不好?”
我无语,今日的赵光义决然不同于往日。
往日哪怕他再暴戾狂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