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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说,她那天本来已经点好蜡烛做好饭菜,等我爸回家就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可她最后等来的却是一道刺耳的铃声,以及一具盖着白布没有灵魂的肉体。
而这具肉体的主人七个小时前还亲吻我妈的额头,笑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以后每年的8月17号,我妈都会拔掉电话线,拒绝接听一切来电。
8月17的铃声,于我妈来说,宛如梦魇。
我,方亮亮,一个生来就没有父亲的遗腹女,在无数人的扼腕叹息中出生长大,曾经幻想过如果我爸活着,我跟他会说些什么,是痛哭流涕,还是抱膝凝望。可是每每假想,我的脑海里永远只有他倒在血泊里,衣衫被鲜血浸湿的凄离场景,想起生命从他年轻的身体一点点抽离,我就会心痛,愤怒,还有无力。
我爸是无辜的,但他死了,而那些有罪的人,却依然活着,活的好好的,每当我想到这一点,就会觉得生活是如此不公平。
但是我相信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正因为相信,我最后走上了我爸当初选择的人生道路,我们父女俩的人生也许走上了某种循环,但我希望我的命比我爸长点,我以自己是烈士子女光荣,但打心眼里希望自己不会成为烈士。
我是穿着那件西装回家的,艾东偷偷摸摸送我回来的,我刚见到床,下一秒就扑上去挺尸了。等到第二天醒时,已经日上三竿,中午阳光正酣,又是个爽朗晴天。
宿醉后的头痛接踵而至,我蓬头垢面起床,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压根就没卸妆,我被镜中女人脸上的调色盘吓了一跳,惊叫了一声,手忙脚乱卸掉残妆。
做面膜的时候我打了个电话给艾东,他接了起来,“师姐,你起床啦?”
“恩,东子,下回送我回家的时候,别急着走,顺便给我把妆卸了。”
“卸妆?唉哟我的好师姐,这不等于在老虎嘴巴里拔牙吗?危险系数也太大了,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哦,你在暗示我是母老虎了?”
“嘿嘿,好在师姐你有小白兔的外表。”
我沉默。
“师姐?”
继续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