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魏之杳回了自己的院里,将路时昌送的礼小心翼翼的收好放在了首饰盒的最底层。
秋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最底层放着的都是姑娘这些年来所珍重的首饰,大多数都是夫人和少爷送的。
现如今,镇国公送的礼也被放进了这里。
她伺候魏之杳许久了,知道她们家姑娘心有多软。
旁人看着被娇宠长大的小姑娘,实际上内心敏感又脆弱,侯爷的偏心是导致一切的罪魁祸首。
姑娘看似不在意,可心底还是期盼着能被父亲疼爱。
秋月叹口气,心头愈发怜惜姑娘。
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不好妄议主子,可纵然如此,她们也能看出侯爷做的确实过了。
镇国公看着倒是还算重视姑娘。
但愿夫人能找个好归宿,姑娘能有个好父亲疼爱。
她低着头继续收拾,在心底默默期盼。
魏之杳心情好,梳洗好后换了件衣裳很快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第二日,她难得起了个早,领着春花秋月往昭阳大长公主的屋里去。
魏卓然半蹲在昭阳大长公主旁陪着她说话,也不知说了什么,把老人家逗的喜笑颜开。
“外祖母。”她娇声唤了句,抬步进了门。
“姣姣来了。”昭阳大长公主拉着她坐下,关切的问:“昨晚看你没用完饭,我派人过去问了问,丫鬟说你早早就歇下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的?”
“没…”魏之杳心中微暖,回道:“大概是昨儿出去玩累着了,身子有些沉觉得使不上劲就先睡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挽着她的胳膊撒娇,“外祖母让您担心了。”
昭阳大长公主安了下心,拍拍她的手背,笑着道:“多出去走动走动也好,你身子骨就是偏弱了些。”
每提到这个,她就恼的厉害。
她好好的外孙女被宁安侯府养成了这般病弱的身子,若不是念着老侯爷的情面,她早出手收拾魏宏远了。
也因此,她愈发疼惜这个外孙女。
“姣姣还没用早饭罢?”昭阳大长公主回了神,又安排人上了早饭,她年纪大了,用的多是清粥,不过考虑到他们兄妹俩在这,又让人上了点他们平日爱吃的。
“你们兄妹倒是一个比一个忙。”昭阳大长公主笑着看了两人一眼,“平日里倒不见你二人在一起过。”
魏之杳趁机告状,嘟囔道:“哥哥忙的很,我不敢打搅他。”
魏卓然:“?”
昭阳大长公主的目光顿时回到了魏卓然身上,不怒自威,“你整天都在忙什么?”
魏卓然被噎的说不出话,狠狠瞪了一眼魏之杳,才将自己最近的事和她说了遍。
昭阳大长公主点点头,又问:“你年纪也不小了,可有心仪的姑娘?”
魏卓然一口水差点没从嘴里喷出来,“外祖母!”
“怎么?”昭阳大长公主瞪他,“你母亲也是,不知为你多上上心,你这般年纪还没定亲,日后未必能找到好的。”
她越想越有危机感,偏过头问:“姣姣可有认识些好的姑娘,给你哥哥介绍?”
“有。”魏之杳没去接魏卓然投来的警告视线,笑眯眯道:“哥哥需要吗?”
魏卓然立刻拒绝,“不要。”
“你费点心了。”昭阳大长公主又瞪了一眼魏卓然,“你哥哥这样子也不知有哪家姑娘能瞧得上他。”
昭阳大长公主定下的事,自然轮不到魏卓然来拒绝。
用完早饭,他一路咬牙切齿,将志得意满的小姑娘拎到了长廊,“魏之杳你是故意的吧?”
“是外祖母提的。”魏之杳无辜的摊摊手,“哥哥可别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
魏卓然瞪她一眼,“反正外祖母的话你听听就行了,可别真给我介绍。”
京都的那些贵女他可吃不消,要是娶回来他得被呕死。
“放心吧魏卓然。”魏之杳拍拍他的肩,“我不会把人往火坑里推。”
“这还差不多,”魏卓然松了口气,后知后觉的又听出什么不对,气的瞪她,“谁是火坑?”
“我说的不对吗?”魏之杳白他一眼,“你不喜欢的人娶回来可不是糟践人家?”
魏卓然被噎的说不出话。
他是不愿意娶,就怕母亲和祖母外祖母给他想法子娶亲那就麻烦了。
他想了想,挠挠头嘟囔道:“我有心仪的姑娘了,你可别乱来。”
还是和她说一声,省得她为了外祖母的话,真给他介绍什么名门贵女。
他还没将那人娶回来呢,若是听到消息不搭理他怎么办?
魏之杳一早知道他有心仪的姑娘。
他生性洒脱肆意,不喜欢规规矩矩的名门贵女,更偏爱边关的女子。
她的嫂嫂便是生长在边关的一朵芍药花,富丽又英武,是大夏少有的女将——谢红芍。
上一世,两人成亲便被人不看好。
一个是纨绔小侯爷,另一个是英武女将军怎么看都不搭,好在他们一直恩爱如常,也打破了那些流言。
只可惜后来因为孩子的事,两人还是走到了形同陌路的地步。
魏之杳压下心底的涩意,努力露出笑,“我能去瞧瞧吗?”
“你想做什么?”魏卓然格外警惕,伸手在她头发揉了一把,笑骂道:“你可别胡来,哥哥我还没追到手呢。”
谢红芍是个难追的人。
他一路从京都追到边关,再从边关追回京都,对方愣是没半点动容。
不过也算有一点进展了,起码谢红芍对他没那么冷脸。
想到这个,魏卓然又充满了动力。
“我想去看看嫂嫂。”魏之杳挽着他的胳膊晃了晃,轻声道:“我和嫂嫂认识后,也可以帮哥哥是不是?”
魏卓然被这一声嫂嫂喊的极为愉悦,勉强点了点头,“行吧,抽个空再说。”
起码,得看看谢红芍的态度。
若是谢红芍不愿,他就找机会把这丫头哄走。
魏卓然打定了主意,笑的愈发灿烂,丝毫不心虚。
魏之杳应了声,杏眼弯了弯,“谢谢哥哥。”
魏卓然摆摆手和小姑娘叮嘱不要出去乱说,便径直出了门去。
魏之杳也和她走了截然相反的方向,去了温氏的屋子。
温氏难得没出去,穿了件青色的罗裙在作画,动作优雅娴静,执笔的手白皙漂亮,动人极了。
“母亲。”魏之杳唤了声走近。
她作的是一副山水画,寥寥几笔勾勒出气势磅礴的山河,可以看出画工极好。
魏之杳并不知道母亲会作画,还画的很好。
纵然她并不懂欣赏水平的高低,可不难看出这幅画的精美。
“您什么时候学会的作画?”
“幼时就会了。”温氏瞧见她来,将笔放下,轻轻笑了,“好久没作画都生疏了。”
很多年没摸过了,技艺确实忘了很多,好在一些基本功没落下。
“母亲画的真好。”魏之杳拿起画笑嘻嘻道:“我喜欢这幅画,母亲就送我罢?”
温氏咳了声,面上神情有些怪异。
魏之杳瞧着她的神情大约也猜到了什么,将画放下笑眯眯的问:“母亲是要送给国公爷的吧?”
温氏面色燥红,点了点头。
她好久未作画了,即便上次路时昌送了一套画具来,她也没作画的心思。
可路时昌又给她写信,说是想要她的一幅画,她没能拒绝得了,点点头也就应了。
真的开始画时,她又找回了年少时的感觉。
那时的她无忧无虑,是被昭阳大长公主娇养在府里的安阳县主。
而不是,后来在后院中不得丈夫喜欢的温氏。
“我就不和国公爷抢了。”魏之杳挽住她的胳膊,笑吟吟道:“母亲要给我画更好的。”
温氏点点头应了,“好,定给我们家姣姣画个更好的。”